云鬓侧倾,慢摇团扇,娇笑道,
“客官留步,快过来瞧一瞧。酥琼叶今儿个新鲜。”
春娘子傲娇地瞥了眼青黛的方向,冷嗤一笑。
摇了摇高髻,甩了下琉璃嵌珠流苏钗。
冲着青黛狠狠挖了一眼,那模样似乎在说,
“和我斗,你还嫩!”
薛连翘气的叉起腰,素手轻扯青黛袖管,
“师父!春丫头太过分了,你不反击吗?”
青黛轻拍连翘肩膀,道,“看来,天佑有自己的刁蛮公主。先不急,静观其变,见招拆招。”
连翘立刻杏眸一亮,“我还以为师父你要忍气吞声呢!那可把我得活活气死!我姐姐,平日总教导我: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海阔天空,以德报怨……我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青黛略感讶异,因从不吃亏,且说一不二而威震虹桥畔的薛三娘,没想到骨子里竟是喜好和睦共处的儒家根骨之人。
“妹妹,同行之间有摩擦,属实是意料之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春娘子只是明着哄骗压价抢生意,顶多算不仗义,不足惧。”
青黛瞧见往春娘子摊子去的顾客,也就是二三十人,便安下心来。
薛连翘一听这话,惊地大喊出声,“这还能忍?换做是我……”
青黛笑着安抚道,
“连翘妹妹,你可听过,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春丫头,顶多算是坦荡的蠢萌和傲娇!
若有等人,明着做朋友,却背地里使坏,作梗搅局,泼脏水……才真坏。
阴恻恻使绊,悄摸拦客胡咧咧,我们便很难察觉。
编排些有的没的,耍见不得人的手段,或是下套子坑人,我们无法预判……
那等心口不应、防不胜防的小人,才是真的不地道!
这种人,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可是,就这样不还击吗!”薛连翘水眸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已在琢磨什么歪主意了。
“怎么没做?做好糕饼!谁没有一时行差踏错的,春娘子这样……依我瞧,不过是年少气盛,又似因什么心结在赌气罢了……连翘,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划算。”
“师父……”
“喂,青娘子,这八珍糕,且为我包四十个……”
一苍苍色直裰褙子书生模样的郎君道。
青黛一面取糕饼,一面劝道,“都是在这虹桥畔讨生活的,踏踏实实做买卖。咱们货真价实,质量过硬,一定能乘风破浪。我若芬芳,蝴蝶自来。”
薛连翘似仍要说什么,却不料被张老汉拽了过来,“丫头,这点小事,你还扰青娘子干嘛,她不会市井唱和,不若由咱们来帮帮她?”
“好呀!张伯,这是我认识你这么久,你说的最中听的话了!”
张老汉当一下晃了晃腰间的竹筒,又用指尖随意轻扫,便弹出空鸣之响。
“哎?”薛连翘狡黠一笑,“难不成……”
她话还没说完,春娘子那边忽的又热闹起来,竟又开嗓了。
一说书先生上前,重捏扇柄,竹扇张得骤响,气势十足道,
“列位看官,您可坐稳了!今儿个咱不表金戈铁马,不聊帝王将相,单说百年前一桩奇事,如何传出春记美名。且说,姚家先祖,姚敏中……”
(创作于2025。8。3;8。4三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