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了,豪强和帝王之间也是政治斗争,不要抱着不切实际的软弱幻想,这不是过家家。”
“历史的变化,如游丝,如巨浪,如山崩,如落尘,从来不会有什么铺垫,我不打击豪强,豪强就会把我拽下来,毕竟我不会和先帝一样容忍他们兼并土地,先下手为强,才能占得先机。”
江南道的一家布坊里,徐万宝看着门口驶过的一溜马车,止不住的后怕:“幸亏听了元娘的话,咱们才占了先机,这江南第一布商的命好也保住了,哦,不对,现在该叫越州第一布商了。”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江南道拆分三州的事情就已经尘埃落定。
新上任的三个知州带着户部与工部的精干吏员,踏遍了水道纵横的鱼米之乡,丈量田亩,清查隐户,重绘鱼鳞图册。
原本混乱的江南道税赋,在分州而治后也终于渐渐明晰。
过去豪族勾结官吏,将良田伪报为桑麻地和鱼塘,以逃避税赋,如今三州各自设立税课司,由朝廷直派的巡按御史监督,每季公开税册。
最为重要的是,为了抑制兼并,在清查隐田的过程中,大力推行了方田均税法,即按实际土地面积征税,以此来打击豪强逃税,这也是此次江南道改制的核心,改革税法。
改制后第一年秋税收上来时,竟比往年多了近四成,户部尚书捧着奏报的手都在抖,要知道江南三州所缴的粮米和丝绢,已足够支撑整个西北半年的军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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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最棘手的盐引问题,也在雷霆手段下得以整顿。
如今朝廷发盐引是认地不认人,按各州实际人口定额发放,且盐引不得私下转卖,盐价应声而跌,灶户不再被盐商层层盘剥,白花花的官盐终于能顺畅地流入寻常百姓家。
随着税赋清明,盐政畅通,江南三州的商路也活络起来。
长安又下令设市舶司统管贸易,小商户只需按章纳税,便能在码头和集市自由经营。
原本因苛捐杂税而荒废的桑田重新栽满绿苗,河道上往来的商船桅杆如林,连夜里都亮着灯笼赶路。
经济繁华了,三州的工坊也多了起来,女工比比皆是,长安废除了立理女户的严苛条件,并以西夏道急需人口建设为由,废除贞节牌坊,严禁宗族阻止寡妇再嫁。
从决定改制江南道,到以江南为中心,实现赋税改革,清查隐田,彻底废除贞节牌坊,并向全国州县进行推广,足足用了六年的时间。
从承天三年末,走到了承天九年初。
在江南赋税又创新高,各州县试行方田均税法也初见成效后,长安又收到了无数溢美之词,甚至有官员在折子里夸她尧舜再世。
那日长安久久不能入睡,天光微亮之时,发财才等到她开口。
长安:“其实,我有些害怕。”
“我怕自己被权力腐蚀,舍不得放下这生杀予夺的滋味。”
“我怕自己沉溺于歌功颂德之中,再也听不到悲苦者的愤怒和哭声。”
“我怕自己习惯了高高在上,渐渐成为一个狂妄自大的独裁者。”
“我怕自己做久了天子,便忘了如何做人。”
“我更怕自己做错了选择,走错了路,让这片土地再经历风霜刀剑。”
发财心疼极了:“长安,你做的很好,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这世间的苦难,不是你能力不足造成的,所有人都看到你的努力了,你不会错的。”
:()快穿:女主就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