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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的回忆（第1页）

降谷零不知道从何开口。他打开手机，翻出了与诸伏景光的合照，递给由里。

两人并肩站着，零侧头带笑，眼里有少年的锐气。他身旁的景光温柔弯眼，手轻轻搭在零肩上。

“Hiro啊，我和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降谷零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诶?”由里抬起头，带着好奇问到：“那降谷先生，你的外号是什么呀?”

“Zero。”降谷零回答得干脆。

由里有些困惑，“为什么是Zero?我记得你名字是……”

“当时小朋友取的嘛。”降谷零轻描淡写地解释，嘴角似乎若有若无地扬了一下。

“也对哦!”由里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脸上随即绽开明快的笑容，“这名字超酷的!而且Zero和Hiro，一听就知道是一对好朋友!”

降谷零的唇角似乎想向上牵动，回应这份笑意，但那弧度终究未能成形，反而缓缓沉落。

他的视线低垂，落在桌面上那道小小的，几乎被岁月磨平的「東都法2010·HJ」刻痕上，指尖无意识地轻轻划过那凹痕的边缘。

“Hiro……”降谷零开口，声音在周遭的喧器里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一种遥远的回忆，“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教会我烹饪，还有乐器。波洛那道招牌火腿三明治，就是他的手艺。”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木质纹理，投向了过往。“我们从小学，到国中，再到大学……一直在一起。Hiro性格很好，很受同学们的欢迎。”

短暂的停顿后，那声音里的温度慢慢冷却，“其实他小时候，在长野的老家…发生过非常可怕的事情。”

“Hiro目睹了父母…被杀害。”降谷零的视线抬起，望向窗外被雨水打湿、在霓虹灯下流淌着光晕的街道。

由里没想到，这个故事居然有着如此悲伤沉重的基调。她好像，触碰到了降谷零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往事。

“那件事之后，他受了很大的打击。很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患上了失语症。记忆也变得支离破碎，很多事都模糊了。”

降谷零的声音带着一种沉浸于沉重回忆的质感。“从长野来到东京的亲戚家里以后，他渐渐能说话了，我们成为了好朋友。”

“是你带他走出来的吧?”由里看向降谷零还未熄屏手机里的那张合照，景光笑起来，一点都不像孤僻的人。

由里猜测，景光在碰到零之前，可能因为被当作没法说话的哑巴而受到其他小孩欺负吧。感觉在日本，和别人不一样很容易被排挤。连零这么好的人，只是因为混血长相的缘故都会被欺负。

两个同是被排挤的小孩，互相成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降谷零笑了笑，不置可否。

“大学毕业后，我们一起进了警察学校。他想成为警察，最大的执念就是找到那个纹身的恶魔。在警校那会儿，除了训练，他把所有时间都耗在了这上面。泡在资料室查旧案卷，利用休息日四处走访…像着了魔一样。”

由里静静听着降谷零的讲述。

“Hiro起初死活不肯透露，坚持那个案子必须他独自解决，不想连累任何人。‘要是再有人因此遇害……’他当时这样说道。”

“杞忧，这怎么可能啊。”降谷零小声地抱怨了一句。随即语调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眼中流露出为同伴感到的骄傲，“我们几个的实力，他明明再清楚不过了。”

“同为警校同学的班长、松田、萩原我们几人，无法坐视他独自背负下去，暗自调查。最终，Hiro还是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大家”说到这几个名字，降谷零的嘴角，牵起一丝微弱的弧度，那其中沉淀着苦涩的怀念。

由里埋头吃着东西，刚好错过了他这细微的神情变化。

“后来，我们锁定了三个人。”降谷零顿了顿。

“我们像拼图一样，想把真相拼出来，但进展并不顺利。”他微微摇头，手指在桌面上无意义地划着线。

“那次调查…差点就真的断掉了。有纹身的和长野口音的两个人，一个纹身时间对不上，一个纹身不像高脚杯。剩下的那个嫌疑人背景又对不上。”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降谷零的语气忽然有了一丝变化，“Hiro想起他兄长高明哥的电话。高明哥在电话里提醒他，当年他躲藏的地方，不是壁橱，而是一个双开门的衣橱。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降谷零停住了，目光似乎聚焦在虚空中某一点，仿佛再次看到了挚友当时如遭雷击，恍然大悟的神情。“Hiro猛地意识到，他当年看到的，是观音纹身图案。被横着的门缝遮挡住了，就像高脚杯一样。”

降谷零的指尖在桌子重重敲了一下。“就在那一刻，他想起了那个夜晚，凶手在行凶时，嘴里曾呼唤他女儿的名字。”

邻桌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哄笑声，打断了降谷零的叙述。

等那阵声浪过去，降谷零声音压得更低，“我们立刻重新梳理一切。所有的疑点，最终都指向了那个洗衣店主——外守一。Hiro的父亲是他女儿的班主任，在一次学校组织的郊游中。他女儿突发急性盲肠炎，Hiro的父亲尽全力送医，但…孩子还是没救回来。”

降谷零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外守一把这丧女之痛，扭曲成了滔天的仇恨。他固执地认为是Hiro父亲延误了救治，于是在十五年前那个雨夜，找上门，犯下了那桩惨案。他呼唤的，是他死去女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