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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3页）

没人提前察觉到杀意，直到疼痛袭来，男人痛吼出声摔下马，众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裴云程自始至终语调平稳，连眉都没皱一下，也许对他来说这确实是无伤大雅的小事，毕竟皇家对臣民，自是雷霆雨露均是恩。

“你找死！”还是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吼道，但紧跟着，他听到自己同伴戛然而止的呜咽声。

他愣愣地低头看去，却看到似笑非笑的自家老大，顾言玉，他将长刀插进男人的心腔，干净利落，血甚至没溅上他的衣摆。

“殿下说得对，是我的人鲁莽了，认错了人，该杀。”顾言玉含着笑，说的话得体圆滑。

裴云程目光下撇，居高临下地落到站着的顾言玉身上，他依旧语气淡淡，眉却紧紧皱起，说的话更不客气了：“滚。”

话落，他将剑一扔，顾言玉接了剑，面上不显，仍是那处置泰然的模样。剩下的一群人纵是气红了眼也再无嚣张举动，只是梗着脖子跟着顾言玉离开。

他们走远了，裴云程这才转过头，一下便对上沈卿的眼。

方才的场面着实是吓人，沈卿虽得沈父教习武功，但终究止步于后院，裴云程和顾言玉二人那般无声无息的杀意实在是令她开了眼。

纵使心跳如雷，沈卿还是坚持与裴云程沉默对视片刻，谢道：“谢殿下相救。”

“不是为了帮你。”裴云程骑马上前，“只是为了虎符。”

沈卿愣了愣，她没品出裴云程话里的揶揄。

五年前随口说的话她早已记不清楚，此刻她只是终于明白了顾言玉栽赃陷害自己父亲的原因，不只是要将军之位，要的更是那调动大军的兵权。

只是裴云程话说得太过直白，此事又牵扯颇多，沈卿拿不准他的意思，便装怯道：“这些话是可以同我说的吗？”

裴云程收回了视线，略过她慢慢骑马向前：“方才死人不见你怕，现在同我说两句话怎就惺惺作态起来了？”

沈卿一噎，正要拉缰绳转了方向去跟裴云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其实一直都在颤抖，此刻还有些不受控制。

裴云程还骑着马悠哉游哉，马蹄哒哒地向前，没有要停的意思，沈卿有些着急，她用左手按住右手，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必须追上裴云程，虽是不受宠的皇子，但终究也是皇子，若他能帮忙，或许还能保住父亲。

她终于一拉缰绳，驾着马快跑了几步追上他。

裴云程偏头，视线扫过她紧攥缰绳却还在发抖的手，眸光顿时暗了下去。

沈卿也看出他脸色不好，便绝了开门见山的心思，怯怯示弱道：“殿下别同小女计较，小女体弱，连刀都拿不住，自然胆小。”

见裴云程沉默，她又道：“殿下怎这么晚了还在宫外？”

“我受令南下查案，连夜启程。”出乎意料，裴云程直白地答道，“在那之前，我先送你离京，你在京内活不下去的。”

这话听得沈卿心里像梗了块石头，虽是为她考虑，可她怎么听也不舒服。

但她早已习惯应对这饭里沙石一般的小情绪，便顺着话道：“送我离京，那是去哪儿都行吗？”

“嗯。”

“那我要去云栖州。”

裴云程有些诧异：“为什么？”

沈卿想都没想便随口编道：“挚友在云栖州，或可接济我。”

裴云程盯着她瞧了半晌，没辨出真假，便幽幽地收回视线，淡道：

“巧了，我前去查案的地方正是云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