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右眼一跳,她并不知道这件事,裴云程从未提起过。
顾言玉不准备继续裴云程相关的话题。
他戏谑地笑了两声,回答了沈卿先前说的话:“不过刚刚那个暗卫不是我杀的,抹了他的喉咙的是阿念,她正在门外候着呢,你要见她吗?”
沈卿掩在袖里的手攥紧了,愤怒几乎淹没她。
“她做不到的,我试过她的身手。”她僵硬地反驳。
“嗯,我帮了点忙,但确实是她杀的。”他大言不惭。
呼吸有些不畅,沈卿意识到顾言玉正一步步地将阿念推上不归路,而现在,已经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
她起身,取了三根香,借着烛火点燃,烛火的光影在她的面上跳跃,明明灭灭。
她将香插在香炉里,虔诚地闭了眼,轻声道:“神必据我。”
顾言玉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终于说到正事:“你可以再刻一个牌位了。”
沈卿转身的动作一滞,心如擂鼓。
“什么意思?”
顾言玉长手一伸,越过木桌,一卷有些皱巴的纸条正躺在他掌心:“你的父亲,罪人沈亦行已于狱中自杀了。”
一瞬间,整个世界的声音骤然被抽离,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在颅腔内疯狂嘶鸣。
好似山崩海浪重压袭来,沈卿终于惨白了脸,从头冷到脚。
晚了,果然晚了,我的动作太慢了。
都怪我。
她脑海里只重复着这几句话。
“不怪你。”
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凝固,顾言玉简单的三个字沈卿感觉自己用了许久才听清。
“不怪你。”他又重复了一遍,“我算好时间的,你就算再快一日,两日,也会是今天的结局。”
“你做了什么?”沈卿几乎是从牙关挤出这句话。
顾言玉见她没有接过那卷信查看的意思,索性手掌一翻,将那卷纸条捏在手中,食指和中指一压,将信展开给她看。
“我跟他说,要不他死,要不你死。”他回道。
沈卿想去看纸上字迹时才发现眼前竟已经模糊,她一个字一个字看去,才读完了一整句话。
“只愿……只愿卿卿意逍遥。”她喉咙干涩,喃喃自语念出信上短短一句话。
每吐出一个字,那束缚在她脖颈上的无形锁链就随之更紧一寸。
“我向来守信,应了他带遗言给你自然会做到,你也节哀吧。”顾言玉宽慰道,仿佛他仍是沈将军的爱徒,而非栽赃诬陷他的罪魁祸首。
他手一松,被卷了许久的纸条立刻又缩成一团。
他将纸条抛给沈卿,直言:“沈卿,和我走吧,你别无选择。”
沈卿神思慢了片刻,但仍下意识动作利落地接下纸条,问:“怎么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