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前面走,朱砂快走几步,与走在最前面的罗刹并肩而行:“你离她远点,她比我还花心。”
罗刹闷声闷气应好,见她累得喘气,特意放慢脚步陪她慢慢走。
朱邪屠的官邸中,方絮与徐雁声已苦等三人多日。
这日晚膳前,两人总算等到下人来报:“都督,太一道玄机与玄规二位道长求见。”
不等朱邪屠发话,方絮先一步跨出前厅,直奔朱砂与萧律而去。
四目相对,迎着方絮眼中的怒火,朱砂抢先开口:“师姐,我们在路上遇到李三娘了。”
所有压在心底的责骂,在听到“李三娘”三字时,忽然烟消云散。
方絮叹息一声,拉过朱砂的手:“你们真倒霉,快进去吧。”
所有人到齐,朱邪屠与两个儿子面面相觑,心里直犯嘀咕。
长安送来的敕令中,说有四个人。
可眼下,府中已来了整整七个人。
方絮上前解释:“朱邪都督,后面两位便是敕令中的玄机与玄规。至于他们身后之人……女子是师妹玄机的丫鬟,男子是她的护卫。”
朱邪屠五十上下,深目高鼻,虬髯满面。
闻言,他抚须乐呵呵笑道:“太一道镇压邪祟,劳苦功高。门下弟子多点人伺候,也是人之常情。几位特使,快坐下用膳。”
朱砂落座,顺手拉罗刹坐下。
眼见朱砂身旁已无空位,李悉昙转身坐到萧律身边:“萧公子~奴婢来伺候你。”
所有人坐定,罗刹才看清对面的男子,原是严客。
身边的徐雁声看他一直盯着严客,便好心介绍道:“罗君,他是严客师弟。”
朱砂从旁插话:“他怎么也来灵州了?”
徐雁声:“他在灵州捉鬼,我们便叫上他一起了。”
朱砂:“多此一举。”
严客这个绣花枕头,除了添乱,一无是处。
徐雁声不知三人曾在汴州打过交道,当下听朱砂奚落严客,马上出言维护:“严客师弟虽学艺不精,但素来用功。师妹,你若有他半分勤勉,何至于整日被师父责罚?”
朱砂怒气冲冲,徐雁声滔滔不绝。
罗刹夹在两人中间,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好埋头猛吃。
一顿晚膳,鸡飞狗跳。
朱邪屠开心举杯,尴尬放下。
下首的两个儿子朱邪尽节与朱邪孝义挠挠头,大声说道:“宗参军已找到白玉荷的行踪,不日便能将其抓获。明日乃家父五十大寿,几位特使不如在此住下,明日一同赴宴?”
“行!”
晚膳之后,几人随下人去到后院厢房。
因朱砂被李悉昙拉走,罗刹只得拎着包袱独自回房。
路过一处拐角,有人拦住他:“罗君,明日巳时末,你来后院假山。我有话想对你说……”
廊下灯笼映出男子殷切真诚的脸。
罗刹低头看着地上的人影,最终点了点头:“嗯。”
朱砂这一走,直到子时才归。
床上的罗刹早已熟睡,朱砂坐在床边,右手抬起又放下:“睡吧,我不会再骗你了。”
翌日,朱砂睡到巳时三刻,才慢悠悠出门。
府中张灯结彩,下人端着玉盘珍馐来来往往,脚步不停。
朱砂一路寻到宴堂,不见萧律等人,倒见到罗刹神采奕奕盯着歌台看,便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罗刹指了指歌台之上的一个胡人乐伎:“她手中的琵琶名霜月雷,是前朝琵琶第一手段楼玉之物。霜月雷,音如其名。弹拨间,如霜月之雷,雷声绕殿,余音绕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