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身旁,皇帝老爹居高而下、侧低下头,似笑非笑望向自己的戏謔目光,刘恭百口莫辩,遂只得故作镇定的尬笑两声。
“父、父皇……”
“嘿嘿,嘿嘿嘿嘿……”
只见天子刘盈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旋即在刘恭身侧並排跪下身。
手臂稍稍抬起,自然的握住刘恭的手腕,不动声色的为刘恭把起了脉。
同一时间,刘恭感觉到背后的炙热日光突然消失;
下意识回过头,只见一顶巨大的垂幔盖伞,已是被宫人支在了自己身后。
將身子转回来的功夫,皇帝老爹也已经鬆开了自己的手腕,对殿门方向微拱起手,象徵性弯了一下腰。
天子行跪拜礼请见,殿门外的郎官自是赶忙小跑入殿,向殿內的太后稟奏。
望著那郎官离去的背影,天子刘盈这才温笑著侧过头,再度望向身旁的长子刘恭。
“腑臟,乃阴阳之基、五行之本,万不可近寒凉。”
“日后便是用冰,也莫再往怀里贴。”
“夜里也当早些歇下,以免伤及本元。”
看著皇帝老爹眉眼含笑,语调温和的对自己做著嘱託,饶是两世为人,刘恭也不由得心中一暖。
当即笑著点下头,將怀里的冰块掏出来,隨手递给了身后的宫人。
感受著前胸,那残存的丝丝凉意,以及背后,那已经被盖伞阻隔的炙热日光;
刘恭心中,却仍被一股莫名的、令人身心愉悦的温暖所充斥。
只是这片刻温暖,却隨著天子盈再度发问……
“可是又制了那震天雷?”
“这回,又崩了何处?”
皇帝老爹兴师问罪,刘恭免不得一阵抓耳挠腮。
知道自己躲不过,终还是心虚的侧过身,远远指了指长乐宫西南角,太医属所在的方向。
循著刘恭所指的方向望去,天子盈便见开阔地面的层层热浪后,本算不上多显眼的太医属,此刻正飘散出淡淡黑烟。
“父、父皇?”
见皇帝老爹面色不对,刘恭当即咽了口唾沫,又心虚的发出一声轻呼,试图唤醒那可能已经消散的父爱。
见皇帝老爹没反应,又赶忙解释道:“真不是故意的!”
“实在是那太医属的硫黄,他不够纯啊!”
“配比明明没问题,偏就因硫黄纯度不够……”
刘恭喋喋不休的为自己辩解著,天子盈却置若罔闻。
昂起头,直起腰,眺望向太医属所在的方向,愣了足有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回过身。
仍旧是跪坐在地,双手自然搭在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