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吕太后便自顾自迈动脚步,在殿室內散起步来。
刘恭却是微低下头,思考起吕太后这番话的可信度。
——这一套说辞,著实出乎刘恭的意料。
偏偏还就说得通!
只是倘若果真如此,那……
“父皇,也曾被皇祖母『雕琢』过吗?”
“在『雕琢』父皇之前,皇祖母也曾想今日这般,温润、涵养於父皇?”
似是早就料到刘恭有此一问。
几乎是在刘恭刚开口,吐出『父皇』二字时,吕太后的脸上,便隨即涌上一阵古怪笑意。
说不上苦涩;
谈不上惆悵。
却也肯定和高兴不沾边。
更像是无奈,又或是释然的笑。
“朕,自认『雕工』不错。”
“怎奈一块普通的石头,就算再怎么温润,也实在是无从雕刻。”
“即便强行雕刻,最终所得之物,也难免差强人意。”
…
“朕知太子恭孝,於皇帝、皇后,皆情谊颇深。”
“但太子要明白:太子是太子,刘恭是刘恭,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好比说:吕雉,本该、也愿意与儿女慈爱——但吕太后不行。”
“刘盈,本也可以儒弱谦恭——但天子盈不行。”
“自然,刘恭可以孝顺父母,享天伦之乐——但太子恭,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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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吕太后便疲惫的回到了御榻前,双手负於身后,背对著刘恭,悠然发出一声长嘆。
许久之后,吕太后才象徵性回过头,语调清冷道:“朕,会在必要时扶太子一把。”
“但吕太后,绝不会因为亲缘,而给予嫡长孙任何优待。”
“——每逢朝议,太子都有一题需解,若逢大事则不止一题。”
“太子,有三次机会犯错。”
“机会用完,太子下一次旁听朝议,便会是在冠礼之后。”
“届时,太子仍会有三次机会——若还用完,那朕,就不知道太子再下一次旁听朝政,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只怕朕尚健在,太子,便再无踏足长信的可能……”
听著吕太后冰冷、淡漠,完全不带丝毫感情的无情敘述,刘恭原本还有些不安的心,却反而彻底踏实了下来。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