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些看著妥当,人畜无害的人,更要慎之又慎!”
“小人不可怕。”
“偽装成君子的小人,才可怕。”
“好比淮南一一心思恨不能都写在脑门上,即便不妥,也总会有徵兆。”
“但像代王这般,让人挑不出差错的『妥当之人』,一旦生出祸患,那必然会石破天惊,让人始料未及,无以从容应对。”
被吕太后不轻不重的敲打一番,刘恭自是赶忙躬身谢罪。
便见吕太后长呼一口气,继续说道:“高皇帝遍封异姓诸侯,后又逐个击破。”
之所以能逐个击破,就是因为异姓诸侯心思各异,无法联合在一起。
“好比战国之时,六国合纵伐秦,却各谋其私利,终难成大器。”
“而宗亲诸侯,则不同於异姓王。”
“尤其高皇帝诸子,本就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手足,从小一起长大的深厚情谊“若不加以干涉,则必然酿成大祸。”
“朕对代王的疑心,並非来自於代王本身,有何不妥之处。”
“—一而恰恰是因为代王,已经是高皇帝尚存於世的诸子中,除皇帝之外的最长者。”
“朕以赵王之位相试探,首在离间代王和赵王,使燕、代、赵成边三藩无以兄友弟恭。”
“其次,是借『代王欲爭移赵国”一事,让代王这个诸王长兄,变成弟弟封国的小人。”
“这两个目的达成,代王是否移封赵地,却也无关紧要了。”
吕太后话音落下,刘恭赶忙將话头顺势接过。
“代王叔,成了弟弟封国的小人,先帝诸子於关东,便是群龙无首。”
“再略施小计,以各自离间之,便可使诸王互相猜忌,无以合力作乱关东。”
吕太后微微一点头,轻“嗯』了一声。
沉默片刻,便再次拿起身旁,那捲不知写有什么的竹简。
而在御榻前不远处,刘恭也回想起多年前,另一位被吕太后设计陷害的『诸王最长者”。
“齐悼惠王刘肥,也是因为皇祖母的谋算,而成了弟弟们眼中,不惜割土献媚、尊妹妹为王太后的怯懦之人。”
“而后,皇祖母才放下了对齐悼惠王的防备,许其离京回国—“
思虑间,御榻之上,再度传来吕太后淡漠、清冷的话语声。
“说说其他人。”
刘恭再一拱手。
“代王太后薄氏,本乃魏王:魏豹姬妾。”
“汉元年,高皇帝还定三秦,魏豹降汉;后高皇帝彭城战败,魏豹又叛汉投楚。”
“高皇帝难容此反覆无常之小人,遂使淮阴侯韩信击之、高景侯周珂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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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魏豹身死,高皇帝见薄姬颇有美色,遂纳入后宫。”
“但自汉兴,薄姬一不曾以美色惑君,二不曾凭子而爭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