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好—·冷—”
看著榻上的皇子儿子,竟成了这么一副模样,吕太后纵是再怎般铁石心肠,也难免心生不忍。
也顾不得再骂太医没用了,只双眼遍布血丝的抬起头,沉声低语道:“想个办法。”
“太医,速想个办法”
听出吕太后的口吻有所缓和一一至少没有要一言不合,就杀的太医属上下血流成河的架势,太医左丞总算是找到机会,抬手擦了擦额角虚汗。
垂眸思虑良久,方默然走上前去,自身边学徒手中接过一枚银针。
再由几名太医合力,將天子盈从榻上扶起半坐,太医左丞才深吸一口气,於天子盈耳后施了几针。
施针过后,天子盈又被扶著平躺下身,竟是不多时,便面色平缓的沉沉睡去。
见此,太医左丞才终是暗鬆一口气,再度跪倒在吕太后面前。
“此针法,不过暂且吊命而已,治標不治本。”
“陛下之疾,源於肝、肾根基受损,又虚不受补,无以外力治之。”
“臣,自是可以日夜守於陛下榻前,伺机行针,以使陛下安睡片刻。”
“但终归—”
说到最后,太医左丞只视死如归的昂起头,对吕太后沉沉一拱手。
“非臣等学艺不精,医术欠善。”
“实在是陛下,回天乏术。”
一一无以报效太后、陛下圣恩,臣固然无惧一死。”
“只望太后,能饶恕臣的族亲、妻儿。”
“至不济,也为臣留一脉香火,以免臣於九泉之下,不得三牲血食供奉———“”
太医左丞说的悽惨,吕太后,却是彻底稳住了心神。
目光直勾勾洒向殿门外,面上神情看不出悲喜。
只那微微收缩的瞳孔,將吕太后此时的不安隱隱出卖。
就这么盯著殿门外的天空,呆愣愣坐了许久,吕太后,才终於再度开了口。
“左丞令,便在宣室侧殿住下吧。”
“皇帝,暂离不得左丞令。”
闻言,太医左丞自是拱手应命,显然早有心理准备。
又见吕太后稍侧过头,望向太医左丞身后的一眾太医。
深吸一口气,遂道:“诸位,且归。”
“只今日之事,有谁胆敢外泄半字,太医属上下,朕必屠之。”
“诸位该回家回家,该去太医属,也照常去太医属。”
若有谁人,问起皇帝之病疾、安危,诸位只以『疾颇重,然尚不危急』应答便是。”
“再將问及此事的人,报与朕知。”
话音落下,眾太医也是哗啦啦跪倒在地,却並未当即离开,而是终於得以心无旁驁的,思考起解决天子盈身体状况的办法。
治癒,自然是不可能的事。
但救活,至少是稳住病情,却未必完全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