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便要开口,却似是想起什么般,不情不愿改口道:“臣,越,陛下莫怪。”
殿內的人都看得出来,刘长下意识想要脱出口的称呼,是由来已久的『阿恭”。
但刘长居然出人意料的,將赶到嘴边的称呼正了过来,其余几人也是各自点下头。
“此番,又要让少府內帑破费,以嘉赏北平侯了。”
刘长的转变,显然是被吕太后,算在了淮南国相兼王太傅:北平侯张苍头上。
“过往数年,就连老七,也已是长进了不少。”
对於弟弟刘长的成长,代王刘恆也是由衷感到欣慰。
而在刘长身旁,被刘长如此郑重其事的拜礼谢罪,刘恭也是不得不从座位上起了身。
只是刘恭面上,却並不见多少惶恐。
苦笑摇头著起身,颇有些无奈的看向身前,仍拱手躬身不起的王叔刘长。
而后,便含笑伸出手,將刘长虚扶起身。
待刘长挺直腰身,却仍是一脸的倔强,刘恭才不得不苦笑著拱起手。
“王叔,折煞朕了。”
就这么轻飘飘一语,便惹得刘长嘿嘿傻笑起来,旋即就是被刘恭拉著手腕,重新坐回了座位。
落座之后,感受到吕太后望向自己的目光,刘恭也没刻意去等。
在吕太后开口之前,便抢先就刘长的见解,指出了自己所能看到的漏洞。
“王叔的意思,侄儿自是明白。”
『—一攻则隱之,伴则张之,自是用兵不二之良法。”
“但如今的匈奴人,却必然不是如此。”
说著,刘恭含笑抬起手,在刘长的肩头上一一准確的说,是在大臂侧轻拍了拍。
而后,便苦笑著望向御榻上的吕太后,又看向对座的代王叔刘恆。
“究其原因,无他。”
“—一不必而已。”
“如今的匈奴人,强大与否暂且不论。
“至少在面对我汉家的车骑、步卒时,打或是不打、走或是不走,甚至於什么时候打、在什么地方打,都是由匈奴人所掌控的。”
“匈奴人想打,我汉家的军队,根本逃不掉。”
“匈奴人想走,我汉家的军队,也断然追不上。”
“且无论匈奴人,是陈重兵於汉匈边境,还是主力尽出河套、河西,以至於汉匈边境空虚,我汉家,都必定是自保尚且勉强,断然无力出塞。”
“匈奴人去河套、河西打月氏人,我汉家只会庆幸。”
“一一庆幸北境军、民,可以得到片刻安寧。”
“在这种情况下,匈奴人如果想要谋夺河套、河西,又何必多此一举?”
“就算匈奴人大张旗鼓,去和月氏人决战,我汉家,也是根本无力『坐收渔利”的啊?”
说到这里,刘恭话头稍一顿,转头望向身旁的刘长,
待刘长若有所思的点下头,又望向对座的刘恆。
等刘恆迟疑再三,终也不得不点头表示认可,刘恭才终於抬起头,望向上首御榻方向。
“所以在孙儿看来,匈奴人在面对我汉家时,是不需要,也不屑於用任何阴谋诡计的。”
一力降十会。”
“只要想打,匈奴人就会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