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又突然拼合在一起了?若非白瓷若不细看,肉眼只怕真不轻易发现。
只是破镜难再圆,她随手将两块碎瓷仍到一旁的渣斗中。
——
谢珩离开高府后,径自去了长安城最大的春熙茶铺,茶铺前排了一队。
春熙茶铺与一般的酒水铺子不同,不仅卖各种茶饮,还卖茶叶,若是走得累了,过路饮一杯茶亦可;采购茶带回家亦可。
门前还有几个店小二以小杯盛着茶,递给来往过路的百姓:“公子、小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走得累了,喝杯凉茶吧。”
谢珩接了一杯,一饮而尽,与他在高府喝得无异,他开口问道:“你们老板在哪?”
店小二笑脸相迎,将他带至队伍末端:“公子,您若是买茶,在次排队便可。”说罢接着去街上吆喝了。
他前方的一个买主回头说:“小伙子,慢慢排吧,我也是等了一会了,好在这队行的快,过过称,包起来就行。”
谢珩心中的预感更强,他的视线不自觉在店铺内巡视,却始终未见到沈昭的身影。
队伍缓缓前行,他的呼吸不觉加重,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胸腔中一下一下的跃动声。
下一个便是他了。
他整整衣襟,理理袖摆,甚至将腰间佩剑的剑穗都拨弄整齐,分明才饮了一杯茶,可喉间却又干热得紧。
还未等店小二开口,直接说道:“我要见你们掌柜的。”
对上他一对漆眸,眉目间的凛然之气尽显,不怒而威。
店小二不作他问,吩咐人带他去内院:“找咱们柳掌柜的。”
谢珩随人入内,院中,一青衫男子立于树下,听得店外的动静,转过身,不紧不慢道:“何事?”
院里晒着刚采摘的辣椒,平铺在竹簟上,足足摆了满院。
谢珩余光扫过,径直走到青衫男子面前:“我要见你背后的东家。”
青衫男子眼皮浅跳,嘴角弯出温润的弧度:“这位公子说笑了,这春熙茶铺仅我一人当家,你若不是寻我,只怕是来错了地方。”
“铮——”一震嗡鸣,谢珩拔剑出鞘,将剑抵在柳宁的脖子上,剑光晃得柳宁微眯起眸子。
谢珩:“我没那么多耐心,现在速带我去见她!”
第53章
谢珩直接拔剑,吓得一旁的伙计登时慌了手脚:“你你这人,柳掌柜,我这就去报官。”
谢珩扯下腰间令牌,眼皮也没抬,随手一抛:“拿着这个给衙役,这样你报官还能报的快些。”
店里的伙计霎时懵了,此人竟嚣张至此,他支支吾吾地立在原地,又不敢冒然上前。
柳宁的目光沉了沉,面上仍带着笑:“公子既来寻人,又不说何人,上来便动刀动枪,我正儿八经开门做生意,寻人一事还得请公子去报官。”
若是寻常百姓,安稳过日子,乍见刀剑无眼,第一反应该是慌乱,可面前的青衫男子,神色自若,倒像是早有防备。
谢珩收剑,直直望着他:“我在寻一名叫沈昭的女子。”
明明一方收了剑,一方始终笑着,可萦在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却令人不寒而栗。
柳宁摇摇头,声若金玉:“从未听闻。”
谢珩急着寻回她,一时冲动,暴露了自己的意图,眼前人既有所防备,再问无果。
“得罪了。”谢珩留下一句便先回了左衙。
衙内的弟兄们方才在街上维持秩序时,已见过他,心心念念何时给大将军庆祝一番,转头却见他一头扎进书房。
心里连连暗叹将军勤勉,自愧不如。
当年沈昭走得匆忙,因着他不得不回宫接旨,彼时的困局哪怕寻到她亦无法解开,何况她去意已决,他便毅然决然上了战场。
这几年他日思夜想,谋划着她若是离去,会寻求何人相助,她无父无母,在此最在乎的又是何事
他心中缠绕成团的迷雾,被他一点点拨开,看着墙上的舆图,结合今日在长安城的见闻,答案不言而喻。
灵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