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欣悦见她不答,心里像猫抓了似的,忍不住摇了摇被她拽住的手,催促道:“你快说呀,为什么不行?”
虽然她不喜欢谢煊,觉得谢煊并非良配,然而不管是皇后和皇上的态度,还是程时玥自己的心意,她早已将程时玥看做是未来的太子妃了。
她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太医孙女,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或者说,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柳叶儿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被她一摇一时没站稳,这一下竟直接跌在了地上。谢欣悦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轻轻一推,竟把人给推倒了,吓得惊呼了一声。
她刚想伸手去扶,就被柳叶儿抬手止到。
“是谁?”
忽地,一道熟悉的声音自树林外传来。
一瞬间,柳叶儿和谢欣悦都僵住了。
柳叶儿当机立断,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条,递给谢欣悦。
谢欣悦一愣,缓缓伸出手。
第48章敬意
漠北一带民风彪悍,女子可以骑马射箭,甚至能上沙场杀敌,许多女子骑术剑术不输男子。
大周前些年一直被漠北侵扰,谢煊甚至想过突破男女之防,在边境学习漠北民族,却最终还是被一群儒生以千年礼法祖制劝住了。
对此,谢煊心里十分不屑:国将不国之时,又有那个敌人会尊重你的千年礼法?
谢煊看着只留下一个圆圆脑袋的程时玥,沉声道:“抬起头来说话。”
程时玥无奈,被迫抬头向他看去。
由于谢煊的目光,程时玥越发挺直腰杆,结果膝盖上抽抽得疼。她忍着泪意的眼圈微红,虽不是哭得梨花带雨,却也是眼泪汪汪,一眼看去,一汪春水。
谢煊先是一愣,而后心里一嗤。程时玥在谢煊贴心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向未央宫主殿。晚风轻拂,两人离得极近,淡淡的幽香氤氲四周,将两人笼罩。
这香馥郁芬芳,顺着呼吸流入肺腑,似是空谷幽兰,乱人心弦。
谢煊眉头始终紧皱,虽是牵着程时玥,却又十分明显地与她拉开了些许距离。
程时玥:“……”
看着谢煊自相矛盾的动作,她不安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抬眼看向他,微声抗议道:“前面路途平坦,太子表哥可以放手了。”
“无妨。”谢煊神色不变,动作依然。
眼见着快要离主殿越来越近,程时玥怕皇后看见两人举止亲密,心里越发急了,她忍不住用了些力,蹙眉道:
“太子表哥……你!”
见她挣扎地厉害,谢煊心里越发烦躁,手上也抓得越发紧了。
之前不是都愿意主动宽衣解带、自荐枕席吗?怎么换了地方,连牵一下手就不行了?
“怎么了?”
他忽然顿住脚步,转身冷眼看向不断扑腾的程时玥,程时玥一时不查,躲避不及,眼睁睁地撞到了他的怀里。
谢煊虽面若冠玉,然而经过三年漠北历练,他早已练得一身精壮肌肉,宽阔而结实的胸膛,仿若一堵铜墙铁壁,撞得程时玥额头生疼。
程时玥本就急得快哭了,这一撞,眼泪差点儿都撞了出来。
然而即使是这般,谢煊却依然不放开她的手,而程时玥却担心自己素净的裙子被地上污水弄脏了,对皇后不敬,只能用另一只手提着裙摆。
她委屈地抬头,微红的眼圈看向谢煊,满眼都是不解和委屈。
她不理解为什么谢煊对她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不懂为什么他现在明明很讨厌自己,却还是要强行拉着她的手,不懂他到底是何时像变了个人一般,开始疏远冷落她……
她像一只飞蛾,全身心的、毫无保留地靠近谢煊,却一次次被无视、被拒绝。
浑身的不适加上额头和手心的疼,以及谢煊冷漠无比的表情,让程时玥心中的幽怨像野草一般疯长,她鼻子不由自主地越来越酸,眼眶中的泪也终于忍不住了,珍珠般的泪珠滚滚滑落,止也止不住。
谢煊愣住了,那些未说出口的冷嘲热讽、恶言恶语,也倏地戛然而止。
程时玥的高热还未完全褪下,潮红的脸上沾满泪痕,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但即便如此,她的眼神却始终没有恨意,只是充满了委屈和不安。
这个眼神,让谢煊忆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