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玥蹙眉,闷声嘟囔:“吵架还能行那种事么?”
她虽没做过,却知那事常被称作“鱼水之欢”、“床笫之欢”,既然是“欢”,那肯定得高高兴兴才做的。
可他们现下还在闹别扭呢。
谢煊看着掌下的少女,她姝丽眉眼间透着稚嫩,眼神却无比认真,当然,还存了一丝委屈的愠怒。
明明已及笄,言行举止仍是一团孩气。
或许她本该在家中留到十七八,再嫁给一个门当户对,同样不需肩负责任、只需安乐享福的世家幼子。
却这样小,送入东宫,成了他的妻。
将来,还要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默然良久,谢煊收回叩在她肩头的手,“睡吧。”
那结实的热意陡然挪开,程时玥顿了下。
待看到他面容平静地侧身脱鞋,程时玥便知道他是不打算和她行礼了。
只是,他刚才静默的片刻在想什么呢?
思忖间,谢煊已放下幔帐,床帷间霎时昏暗下来。
他躺上床,程时玥往里挪了些。
两人并肩躺着,明明这样亲近,帐内却无比安静。
程时玥睡不着,仍琢磨着他在马车里为何突然沉下脸,想他会不会因为她的不配合而生气?
冷不丁,身侧响起男人清冷的嗓音:“你是自愿嫁过来的?”
程时玥愣了下:“什么?”
谢煊道:“赐婚圣旨并未指定太子妃人选。”
原来他是问这个。程时玥恍然:“算是自愿的吧。姐姐以后想去西域,还想坐大船去琉球、暹罗,家里能嫁的就只剩下我啦。”
谢煊:“……”
程时玥也意识到“剩”这个字不大好,好似家里挑了个最差的来敷衍皇室。
她忙补道:“虽然我算学经商比不得姐姐,但我也挺聪明的,学东西特别快,不信的话……殿下找篇文章让我背?”
谢煊道:“文章不用背。”
程时玥刚要松口气,又听他道:“明日孤会给你寻位教习嬷嬷,教你宫规礼数。”
程时玥:“啊?”
谢煊:“怎么?”
程时玥:“……”
虽然很不想学,但方才是她主动自夸,现下他真给她布置任务了,她若推却,岂非是自打嘴巴了。
“好吧。”程时玥蔫蔫应了声。
忽然想到什么,她翻过身,被子下的手往身侧小心翼翼探去。
先是伸出一根小拇指,待碰到那只修长温热的大手,对方似是顿了下,却没推开。
程时玥胆子便大了,勾住那根长指:“太子哥哥……”
轻轻软软的唤声,深夜猫叫似的,挠得心里一阵痒。
谢煊唇角微绷:“还不睡?”
程时玥道:“哥哥,我们和好,不吵架了好不好?”
谢煊顿了顿。
大半夜勾住他,竟是要说这个。
结实的胸膛呼吸起伏两下,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孤本就没有与你吵架。”
“那你在马车里突然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