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用在陈川身上一点错都没有。
乔落等他走了在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陈川的名字,一个接一个戳破,剩下最后一个时,有人来搬走了一箱矿泉水,找完钱,她盯着最后“陈川”两个字眼。
笔尖迟迟没有落下。
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纸夹进本里,乔落用手掌压了压。
她侧头往外看,今天温度还是四十多,蒸的植物都蔫哒哒。她没有去医院看望宋书梅,是不想添麻烦,他们几个人都是两边转,不用再为了她再浪费时间、体力。
半小时后,徐美好从外头回来,满身疲惫,哑声跟乔落打声招呼。
“放心,一点事没。”
乔落轻嗯。
徐美好笑笑,过去捏捏陈渝的脸颊,摸摸何必语的头发,扭头说:“我洗个澡补觉,有事叫我。”
“好。”
乔落一边写题,一边算账。
日出日落,风云不变,立秋过去到八月初九,宋书梅终于出院了,正巧赶上何必言的生日,一伙人简单热闹了下。
回到家,宋书梅的状态还可以,她住院期间陈家明前后来过两三趟,东西都被陈川扔了回去。
最后宋书梅让陈川把他喊到医院,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陈家明没再出现。
陈川问了,宋书梅只说让他别管。
“乔落,还好有你,”宋书梅等到他们玩够了,才心疼地摸着乔落的手,“都瘦了。”
“没有,宋姨我都胖了快一斤,你才瘦了。”
“胖了好,胖了好。”
宋书梅念了两遍,摸着她的手,欣慰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病如抽丝,人一生病皮肤蜡黄发干,乔落感觉到宋书梅手上地纹路,心口堵得一塌糊涂。
她想好人应该长命百岁才对。
然这次以后,宋书梅的身体状态愈发差。以前还可以经常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现在几乎都是卧床难起,病骨支离。
表面上所有人都挺开心,其实所有人都不开心,绷着那口气,不敢松不敢泄。
到了收花生的时间,宋书梅能到客厅活动,坐在沙发上边打花线,边说:“小川,今年你别忘了去河村帮必言他姥薅花生,等这茬结束,你们就该去上学了,妈一想到这事,心里就舒坦,感觉有力气多了。”
今天是个多云的天,太阳时不时被云挡住,到了晚上依旧热得不行,乔落正在客厅给陈渝削小白瓜的皮,刀刃稍顿又继续。
陈川没接腔,修椅子的起子停住,说:“先不去上学,等等再说。”
宋书梅的钩针不勾了,“只有你们都去上学了,妈才能好得快。”
陈川不说话,握着起子的手微颤。
“小川,你在家,妈真的……比死了还难受。”
宋书梅眼神极其难忍地望着陈川的背影,疼惜和悲伤混合,眼红了一圈。
乔落舔下干涩的唇,睫毛掀动,看见陈川肩膀动了动,似乎深呼吸一下,仍然没回身,只点下头,“妈,我去上学。”
细听,他的声音在抖,乔落匆匆垂眼,刀落下把瓜切成四瓣放在陈渝的专属小盘子里-
往年去何必言的姥姥在的河村,宋书梅也会一块,去年也不例外。
但今年,她没能来。
何必言的姥姥在院子里忍不住老泪纵横,握着陈川的手说:“辛苦了你孩子,好好照顾你娘。”
陈川说,“放心吧阿姥,会好的。”
这是乔落十七年的人生中里第一次下乡。刚驶出洛城县那会儿,路还算正常,后面全是风尘仆仆、一望无际的田地,净属是平原地区,路面没有修缮,条条黄土路崎岖不平。徐美好开着赵二叔的面包车,感觉整车人都在上下蹦。要不是陈川半路上扯住她的手腕,人都被癫飞了。
因此,大半个车的人都晕车了。
尤其乔落、赵明让及两个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