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点了灯,橙红色的灯笼摇摆着,成了风雪里的定心丸。
“矛头全都指向温宁昼了,朝堂也已经炸开了锅,他可有的忙了。”
黎括把窗户打开,百思不得其解:“我问你,温宁昼会朝你射箭,真的是你计划之内的吗?”
“他这个人古怪心思。我们一见面,他就在向我强调他不得人心,真在意的人谁会把自己的缺点放在嘴边上?”
虞惊言左思右想,组织言语,想把事情解释清楚:“我在施粥的时候,用的是太子妃的名号。大家连带着把他也夸了。”
“他被我激得狗急跳墙,不对我动了杀心才怪。”
她隐瞒了自己跟苏佟的合作,难免有些心虚。牵强地咳了咳:“好了,不说这些了,家里怎么样了?”
黎括眼睛又不是瞎的,冷哼一声:“听你这意思,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了?”
“黎括!”虞惊言本来想故意生气,但到底是自己心虚,“好吧,我是真的没想到温宁昼会下死手。”
“出事之后,温宁昼本想把我接过去。可真是吓坏我了,他那玉扳指都没摘下来,拿弓拿刀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
“还好禾苗当时没把我交给他。”
黎括还想说什么,站在她身侧:“你自己一个人在这边儿,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做没打算的事儿,棋差一招就完蛋了!”
虞惊言点头:“这次确实是惊险,不过也确认了温宁昼没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不算坏事。”
黎括扶额:“我就没办法说你!早知道还是应该让师归雩来。”
这可提醒她了。她连忙追问:“对啊,我不是让师归雩来吗?怎么换成你了?”
“他那个身子骨哪里禁得起那么折腾。”黎括撇撇嘴,“你刚走没两个月他就病了,不过你哥哥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你可以放心。”
“等着你哥哥回了边关,我就在城外专等你回家”
简单寒暄之后,房间里安静下来。
虞惊言不说话,黎括受不了安静的氛围,但想问的话也太煽情。
他摸着鼻子:“那个,你母亲托我问问,你在北部还好吗?”
虞惊言指尖一顿,从容走到桌子前:“跟我爸妈说,我一切都好。来了北部,吃的喝的都不差,睡得也好,叫他们别总惦记,注意自己身体。”
她说的是真是假,黎括站在她面前清楚的很。“啧,你这么报喜不报忧的,也不怕你爹娘吃了我?”
“少贫嘴,我父母才没那么凶。”
“那是对你,对你哥好不好,我又不是你们虞家的。”黎括耸耸肩,“算了,师归雩那边儿呢,也这么说?”
“疯了吗我?”虞惊言吓得把笔搁下了,“师归雩可没有那么好糊弄。你对他说,最开始不适应是有些麻烦,但好在我带过来的人够多,已经都解决了?”
黎括目瞪口呆:“你编得那么快啊!”
“闭嘴!谁编了,现在麻烦就是已经解决了。”
虞惊言责怪地看了他一眼,“现在朝堂都知道温宁昼不喜欢我,甚至到了对我动了杀心的地步。只要我背地里利用好温宁昼,此后就会方便很多。”
她说的一板一眼,黎括险些当了真。
他却忽然问:“那如果我现在问你,你过得怎么样,你会怎么说?”
虞惊言怔住了,她支支吾吾想了半天,看着黎括的眉眼里满是探究,到底是无奈:“很难。”
“来到这儿之后,见了谁都是笑。谁都笑意盈盈的,可是仔细一看,各个是老虎。但这老虎,有纸扎的,也有有血有肉的,稍不留神就被捡了吃了。”
见她总算说了些真情实感的话,黎括脸色好看了一些:“那你打算怎么办?也去当那个老虎去分一杯羹?”
虞惊言摇头:“一山不容二虎,现在已经乱七八糟一团了,我现在进去只会成为众矢之的。不如干脆坐山观虎斗,她们越是觉得我没有威胁才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