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小说网

第八章 最锋利的刀（第2页）

心口深处，那个被反复撕裂的旧伤疤传来一阵熟悉的、尖锐的抽痛。

那是属于真正的贝拉特里克斯的残响。

还是她这具躯壳对“母亲”这个词汇本能的、可悲的渴望？这痛楚如此清晰，几乎让她呼吸一窒。

但下一秒，一股更冰冷、更坚硬的力量从灵魂深处涌起，瞬间将那点可悲的抽痛冻结、碾碎。她放在身侧的手，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到左臂丝绒衣袖下那个微微凸起的、灼热的烙印——黑魔标记。那令人作呕的触感，此刻却像一块冰冷的烙铁，狠狠烫在她试图软弱的神经上。

她爱自己，所以贝拉决不允许自己的意志被摧毁，绝不放任自己在黑暗中凋零。

这个梧桐树下、在绝望深渊里确认的誓言，如同最坚硬的铠甲，抵御着德鲁埃拉狂风暴雨般的语言毒刃。

德鲁埃拉还在歇斯底里地咆哮：“……你毁了雷古勒斯的前程！你让西里斯那个叛徒看我们的笑话！你这个……”

“够了。”

贝拉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冰冷的闸刀，瞬间斩断了德鲁埃拉的嘶吼。整个书房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德鲁埃拉惊愕地张着嘴，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从小在她高压下长大的女儿敢这样打断她。

贝拉缓缓抬起眼，目光第一次真正地、毫无闪避地对上德鲁埃拉狂怒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了疲惫，没有了疏离，只剩下一种淬炼过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坚硬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清明。

“母亲，”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重量，

“您口中的‘生养之恩’，是把我当作一件待价而沽、用来维系您那摇摇欲坠的‘纯血荣耀’的筹码。您所谓的‘家族前程’，是用儿女的血肉和灵魂去填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深渊。”她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精准地刺向德鲁埃拉最虚伪的核心。

德鲁埃拉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你……你敢……”

“我敢。”

贝拉打断她，向前逼近一步。她的身高本就超过德鲁埃拉，此刻冰冷的气势更是形成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德鲁埃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您问我是什么怪物？好，我告诉您。”

贝拉抬起左手，猛地扯下左臂的衣袖，将那个在昏黄灯光下狰狞蠕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魔标记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骷髅与蛇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在皮肤下微微搏动。

“这就是我！”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疯狂的戾气，完美地复刻了贝拉特里克斯的歇斯底里，却又奇异地融合了她自己冰冷的理智，

“我是伏地魔主人最锋利的刀！我是被烙上黑暗印记的狂信徒！我的价值，我的力量，我的存在意义，只属于黑暗君主！而不是您棋盘上一个用来联姻的棋子，更不是用来装点您那可笑‘布莱克夫人’头衔的花瓶！”

她指着那烙印，眼神灼热而疯狂，逼视着德鲁埃拉惊恐的眼睛：

“婚约？枷锁罢了！它只会妨碍我为主人挥刀的速度！主人认可我的价值，恩准我斩断这无聊的束缚！您要质疑主人的意志吗，母亲？您要为了您那点可怜的面子和算计，去违抗主人的决定吗？！”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密闭的书房里嗡嗡回响。德鲁埃拉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黑暗力量的爆发彻底震慑住了，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她看着贝拉手臂上那个代表着绝对服从和恐怖的标记，又看看女儿眼中那混合着疯狂与绝对冰冷的眼神，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攫住了她。

眼前的女儿，陌生得让她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