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无法通过画画获得片刻的安宁,反而引出了更深的黑暗……
结束吧。
这个念头,冰冷、清晰,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力。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像一具行尸走肉,走向卧室。
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放着医生给她开的各种药物:抗抑郁的、抗焦虑的、助眠的……瓶瓶罐罐。
她面无表情地将它们全部拿出来,放在床上。
毫无温度的药丸,在灯光下闪烁着光泽。
她拿起一瓶安眠药。
这是剂量最大的一瓶。
倒出满满一把,白色的药片堆在掌心,像一小捧致命的雪。
她呆呆地看着掌心的药片,看了很久很久。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她自己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
小时候第一次被谢聿怀牵着手的幸福;
李承抱着他,说“有什么事必须要和哥哥说,不然就是不爱哥哥”的懵懂;
第一次在钢琴比赛中获奖时台下雷鸣般的掌声;
绑架案中冰冷的枪口和窒息的黑暗;
获救时第一次听到谢聿怀哭,被他的眼泪砸在脸上;
李承在月光下递给她的那根棒棒糖;
林语说“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天生就是艺术家”的内心酸涩;
谢泓峥说“照顾好自己”时的担忧和信任;
王若贤在雪地里像个孩子般张开双臂的样子;
“谢小乖”评论区里那些温暖的留言;
海河边老人吹奏的、不成调的萨克斯旋律……
这些画面交错闪现,最终都化为一片灰暗的虚无。
她缓缓地抬起手,将那一把药片凑近嘴边。
冰凉的药片触碰到干裂的嘴唇。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在她扔在床尾的衣服口袋里,突兀地亮了一下。
她的动作,极其细微地顿住了。
结束……吗?
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
哥哥……会疯的吧?看到她的尸体?
李承……会怎么样?会恨她吗?
爸爸呢,会不会生气?还是痛哭?又或是……在他的书房里坐上一整夜?
林语呢?师哥呢?会记得她吗?会记得曾经有一个朋友叫谢遥?想起她的时候,会不会难过?
还有……那个叫“等风来的猫”的陌生人,那个说她的声音像“干净空气”的人……会不会在某一天,等着听她的新合集,却再也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