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殷昨日累着了,泡在浴桶里头一歪就睡着了,还是闫琼花把她叫醒,送到东边屋子里睡。
盖着新晒的被褥,暖融融的,窗户也贴心地用帘子遮住了,日光照不进来,朱殷发誓,这是她这辈子睡过最好的觉。
朱殷起身洗漱,忍着痛再拔了根桃枝作自己的簪子簪发,拖曳着宽大袍子出门。
一出去,就看见闫琼花在庭院里拨小豆。
“妞啊,饭给你留在桌上了。”闫琼花指着用罩子盖住的花瓷碗,心里想着这孩子生得真是俏,还真是越看越喜欢。
“多谢大娘款待!”朱殷漾着笑应答。
打开菜罩子,还留着一碗温热菜饭,上面盖着红烧肉。
朱殷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裹着汁的红烧肉,扒拉菜饭,包进嘴里。
肚中饱腹,朱殷不忘饮食思源,睡得饱,吃得饱,这才是神仙该过的日子啊。
门外有响动,朱殷谨慎探头一看,见是吴孟津提着竹篮回来,朱殷才想起来还有他这个祸害。
他阔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屁颠屁颠的小狗。还真是狗随人性,一见到朱殷就乱吠。
“娘,我回来了。”吴孟津一进门就把篮子丢在地上,就径直往西边屋子去。
“这孩子,人家还是你恩人呢。”闫琼花瞪了他一眼。
吴孟津不愿多听,赶紧合上门。
他今日休沐,不用去学塾。
闫琼花打着圆场,把篮里的衣服拿出来抖落两下。“他后几日就要秋闱了,兴许是紧张些,小桃啊你多担待。吃完饭我就打发小难去李城家的布坊挑两件衣裳,他家的成衣年轻小姑娘都喜欢,我也是裁缝出身,昨日瞧你两眼就知道你的尺寸。”
仿古式的菖蒲紫襦裙,上身短衣下身裙,绣娘巧思,暗绣着宝相花纹,透着日光,看着光鲜亮丽。
“这衣裳是他去买的呀?”朱殷心下惊讶,下意识脱口而出。
“这样式小难定然挑不出来,应该是找李城挑的,日后去别人家里做客也有两件体面的衣裳。”
朱殷作陪一笑。
大娘一声小难一声小难的唤着,朱殷盘着手指,那人叫这小名,是平日里就多灾多难吗?
良言一句三冬暖,闫琼花一直夸着朱殷生得好看,怎么着朱殷也气不起来,高高兴兴被闫琼花推搡着进屋试衣。
朱殷换下宽大的袍子,一上身果然合适,该紧处紧,该松处松,对着铜镜,纵是不饰妆容,也清丽可人。
朱殷拉开外边的布帘子,屋子里霎时打得通亮,好天光照进来,闫琼花一眼就能看到。
朱殷皮肤白皙,菖蒲紫更是衬人。
“大娘,你快看我,如何?”朱殷快活地转了一圈,把新衣展示给她看。
“好看,好看,小桃穿着跟天仙下凡似的。”
闫琼花嫌弃起自己那个粗糙儿子,怎么就没养个如花似玉的闺女,瞧瞧,朱殷跟个小摆件似的。
她柔着嗓子招呼朱殷进屋歇息,女儿家平时游历,腿脚粗使,落脚在她家,岂有再劳累的分。
说罢,闫琼花火急火燎,大力又赶着步子去敲吴孟津的门。
门一开,吴孟津还在伏案读书,桌上笔墨纸砚放得干净齐整。
闫琼花恨铁不成钢,一言不合就拿起一本旧书朝吴孟津摔,叱道:“人家是你恩人,这么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