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殷树懒样子挂着闫琼花的手臂,想起来闫大娘,吴叔,还有吴孟津穿的都是正装应该是要出去。有些舍不得的放下来。
她乖巧问:“大娘,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呀?”
闫琼花整理好衣服,抹掉眼眶上煽情的泪珠子:“咱们呐,得去周家,小难秋闱在即,他们家替他办了场践行宴。”
“周家?”
闻言,吴孟津急切想要打断,耳根燃起一抹红晕。“娘,这你也要告诉她?”
闫琼花蹙眉驱赶:“大桃是一家人,又何必说两家话。”
这事跟吴孟津有关,他却先一步上了马车,一刻不想多听。
闫琼花语气温和但认真,带着点儿回忆:“大桃,此事不该瞒你,他性子成了这个样子,多少跟这事有些牵扯。小难读书没得挑,但这几年他能安心念书,还是靠着和城南的大户周家的一纸文书。”
提到接下来要说的,闫琼花气急咳嗽,朱殷贴心替她顺气,等着她讲。
“小难考上了童生,正是紧要关头,但后来要上的学塾,怪我们,供不起……周家不知道从哪打听来的消息,说小难是个好苗子,愿意供他读书,并给咱们一块东边的小块荒地,但条件是与他家的姑娘签下上门赘婿的文书。”
“结亲,他已经定亲了!”朱殷面上惊喜。
其实惊讶。
原来能出入城内,原来是做了人家的上门赘婿。
闫琼花赶紧解释,带着点尴尬:“不是寻常的定亲,是暗契。小难自小运气差,周家也怕被人嘲。文书里写明了:在小难中举之前,这事儿不得对外宣张,两家就当是‘口头约定’。”
闫琼花握住朱殷的手,看到她心里多少有了点安慰:“好在,咱们家有了你,我日后也能有个安稳,好了,好了,周家该等急了,上马车吧。”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赶着星夜,往城内周家去。
马车里坐着的两个跟木头一样,一个是活的一个已经死了。
谁都不想理坐在旁边那个,隔着一尺,却如鸿沟一般,现在就该拿把刀子割席。
朱殷当然不想跟吴孟津同乘一辆。
上马车的时候,这人就用眼神刀子砍了自己无数遍了。
但谁知道周家结亲是暗地里,来接人的马车也是特制的小号,一辆只能坐两个。
朱殷还有自知之明,她个半路收的干女儿怎么能跟人家老夫老妻抢位置。
马车外头看着小,里头车厢也是真窄小,窗户是木板滑窗,紧紧闭着。
刚坐一会,朱殷手肘搁在窗沿上,手撑着额。
她还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会和吴孟津结亲。
但朱殷的好奇落了下风,这话是半点问不出口。
怎么可能是她先低头呢。
但路途说不远,但也不近。
刚开始还能耐得住寂寞,可时间一长,坐在车厢里,车轮的轱辘声已经被外头街市里喧闹的嘈杂声盖住。
木板挡着外面的风,一点都吹不进来,本来就就静不下心来,这回更是如坐针毡,脸已经蒸得跟煮虾一般。
她伸手想开车窗透气。
刚一抬手,手腕就被人制住。
旁边的吴孟津刚才和死了一样,却犹如出棺的尸体一把按住她的皓腕。
寒声威逼随之传来:“别开车窗。”
他出行换了一身天青回纹直身袍,情急出手,袖子直甩到朱殷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