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殷痛得站不起来。
“再替豆芽儿,谢你,也替……我自己。”
吴孟津于心不忍,撑着地站起来,想要扶她。
朱殷两脚一挪,一个大摆避开他好意伸来的手,费劲地把吴孟津之前丢给狗的桃木符丢给他。
谁要他帮,指不定哪天又被他用作话柄,他就是个小人。
木符正中下怀,吴孟津弯腰稳稳接住,一眼认出这是自己丢给阿黄的那块木符,垂眸看朱殷,还在耿耿于怀。
他有心解释:“那日你在庙里给了我这块木符,并未给我带来好运,我便扔了。”
提起前情,朱殷心虚,那日告诉他桃木符能给他带去好运的确是个幌子,但她还是底气十足:“骗你的你也得信!”
吴孟津手里握着桃木符,朱殷眼见的又恢复如常,比刚才还要精神几分。
吴孟津站着比她高许多,但她背着手,迈着大步,自觉气势高他三分:“如你所见,你拿着这个木符,我也能恢复灵力。我去福神庙的路上,你一刻也不许放下,一旦放下,我立刻折返。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倒要看看,是我杀你杀的快,还是你血流的快。”
“还有,许愿要写在祈福牌上,还是如你所见,我不会写字,很简单,跟那日在庙里写一样,你写在木符上,我照抄就是。”
吴孟津听完,垂眸看向桃木符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之色,在刻着福桃和宝剑的那一面,弯着食指郑重写下:“启元辛酉年七月廿九,吴孟津谨愿豆芽儿无恙。”
虽非提笔写成,但字字遒劲有力,铁画银钩。
朱殷垂眸监督吴孟津写,俨然巡逻的夫子,背在身后的手忽感异样。
她目光尴尬游移到吴孟津写字的手,他指甲修剪圆润,指腹薄而有力,一提一落却是恰好和手心上的感觉对上。
吴孟津写完,缓缓抬眼,他只是想先写着试试,却恰好看见朱殷盯着自己的手,迅速反应过来:
自己写在符上,她便能感觉的到。
……
吴孟津下意识眼神闪躲,指尖灼热,刻意用宽袖罩住手,但手上还听她所言握着桃木符没放手。
朱殷眨巴眼睛,原来这书生比自己还要无措三分,朱殷假意咳两声,歪头拽他袖角,窜出木符的一角,:“在我手上写字,是会让你丢了清白吗?”
从前还未怎么正眼瞧过他,他眉头一直皱着,眼里不自觉的哀伤,嘴上残着血迹,流到身上跟断枝梅花没什么两样。现下低着头不敢看她,还真有几分落了风尘的感觉。
朱殷水汪汪的眼睛大大方方盯着他,没有其他感情。
枝头停了只飞燕,叽叽喳喳的,吴孟津觉得很吵。
他耳畔微红,强作镇定,也是说出来:“非礼勿动。”
……
朱殷白他一眼,调整要求:“不想写也得写。我全速去福神庙不消片刻,你一刻后再写就行。不许写得太快,一笔一画慢慢写,否则我跟不上。要想事成,你就照做。”
“我先送李妈和豆芽儿回去,我就不送你了。”吴孟津语气平静,含着驱人之意。
十万里高空,朱殷乘风而行,地上屋舍俨然如爬虫一般。
比片刻还快些。
朱殷大鹏展翅,踉跄落地险些崴着脚。许久没飞,竟有些不熟练了。
这事怪谁?毋庸置疑。
又来到这个熟悉的破庙,几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还拍着胸脯喘气。
方才和那个霉书生对峙,她只是强装镇定,现在飞上了自由地,总算脱险,但仍是心有余悸。
要是他临时反悔……朱殷头脑立刻闪过隔日众人发现路边瘫着一个死尸,清理尸体的时候,顺带把木头扫掉。
朱殷慌乱摇头,她才不要把自己搭在那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