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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馆里出来,正眼一瞧,愣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年纪的老骨头摔得结结实实。
朱殷精精神神又站在门口,一点看不出来刚才疼得站不直的模样。
秦无疾惊恐地喘着气,方才碰上昨天来问疾的小孩他奶,说她中午去拜了福神,他孙儿竟然开口说话了,这还不算,现在又来一个。
他行医数十载,还是头一回碰上,自己错判病状,还是后脚才前脚的两次!
“又来一个?去……去去!”
秦无疾反应过来,推搡着朱殷离开,他信念极强,事不过三,她这医馆就还能开。
“什么又来一个?”朱殷凑近问他。
“昨天那个,快走快走,别砸了我家招牌。”秦无疾又赶她。
“大夫,我好了,先回去了?”朱殷有些尴尬地指着马车。
马车内。
“大桃,你真没事了?”贺游还有些担心。
马车上李思茵还在呼呼睡着。
“没事没事,也许就是突然抽痛,碰巧与严症撞了相同的症状。”朱殷只能搪塞道。
“噢。”贺游见她没再多问,悠哉悠哉又躺到塌上,好像世间根本没有什么烦心事都扰到他。
“你可知道周家捐的那个学塾收的都是什么样的学生啊。我表哥在那里念书。”朱殷突然问贺游。
“那个,突然发达的周家?”
朱殷回想酒席上周震雄在席间唯我独大的样子,无疑是了。
朱殷确信地说:“是他家。”
“那还得从周家老爷说起,他家那个周老爷,是佃户出身,家里没钱,却偏偏好赌博这一块,但也是气运好,让他发了一笔横财,然后就是熟悉的些下作手段,说起来太恶心,就不同你说了,如此呢,他也算是在庄湖有名有姓了。”
“那为何他会捐钱建学塾?”
“周家那个老爷,非要去跟世家攀交,可人家哪瞧得上他呢?有的人追求太多,要是像我一样,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便吃好玩好乐好,健健康康活着不也是一桩美事?但他那两个儿子又指望不上,女子又不能科考,只能捐个学塾指望出龙凤了,但又可惜,凭他结交的人,哪能认识什么大儒,请来的也不过是图他钱的腐儒罢了。”
朱殷若有所思的点头。
“放心,你表哥运气虽然差了些,但读书是真在行,也能有自己一套说法。看你这样子,是要去接你表哥?”
朱殷点头。
这么轻松就把去留随意说出口,她还是太易轻信一个随口把承诺放在嘴边的人。
书院。
前边的齐鸿云对他说:“吴孟津,这刊时文到我这就剩一份了,你课后再找人借着抄录吧。”
杜颂站起身来:“我的那份给他。”
他拿着自己那份,居高临下递给吴孟津。
吴孟津伸手要拿,可杜颂偏偏不松手,突然松手,书线断裂,书页堪堪落了一地。
吴孟津冷冷说道:“我今日没惹你。”
“不需要你惹我……”
啪嗒一声,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脸上。
杜颂着人接着殴他,辱他,他都一一忍下,只是到见血的时候,他毫不犹豫握紧了袖中木符。
马车停在学堂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