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毫不怀疑地指向裴翊,可能还会下意识一番是不是他做的。
但现在他为一个区区小伤口弄得如此兴师动众。
她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诈。
裴翊曲指又敲了敲桌面,一下拉回了她有些飘远的思绪,像是提醒。
苏蔺安清清嗓子,“既如此,那便谢过大人了。”
男人态度都已经这样了,她怎好再推辞。
说完,她向流汐使了个眼神,让她替自己拿药膏。
只是这用不用,就不一定了。
马车速度渐缓,车夫在前头禀明,到院子了。
“大人,告辞。”
车还未停稳呢,苏蔺安便迅速起身提起的衣摆,下车的心思怎么都藏不住。
裴翊默默看完这一切。
他薄唇微张:“苏蔺安。”
苏蔺安本已经踏出去半步的脚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她站在车厢门口,侧着身回头,手臂还掀开了一边的车帘。
“嗯?”
片刻后,男人却还是沉默。
他沉沉地望了她一眼,最后道:
“无事。”
不出庭作证,苏蔺安回忆起穿越前的情形时,还依稀记得大学老师曾在课上提过一嘴,古代时便有过这样的规矩,条件也不算苛刻。
可裴翊又道本朝从无这样的例子。
事已至此,她只能接着去翻律法典。
大半个夜晚的时间耗过,里头关于证人的要求一行行看下来,都是默认要求出庭的。
但却有一条,十五岁以下、七十岁以上或确有不便者可以在里长乡绅联署担保下画押供状。
“或确有不便者”
短短六个字像是一道曙光照亮了苏蔺安的夜晚。
她合上法典,巨大的封面,左下角却竖着行黑字,在本就暗色的封面中愈发不明显。
也让苏蔺安现在才注意到。
“情法兼顾”
若说那条律法只是让苏蔺安对心中的想法增添了信心,那么这四个字则是将其彻底点燃。
没有先例,那她为何不能当这个先例呢。
天蒙蒙亮,熬了个彻夜的苏蔺安便吩咐车夫前去铁匠铺的巷子。
挨家挨户地敲了门,称四娘酒楼备好了饭菜,邀昨日拒绝过她的妇人们午后酒楼一叙,闭口不提出庭作证一事。
妇人们大多怜爱四娘,也都溢着笑脸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