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脚刚一出门,发现陶金荣就站在大门外面,探头探脑,紧张兮兮地等着他。
她衣裳穿得极素,几乎带着几分朴实,脸颊被太阳晒得有些泛红,可布衣荆钗依旧不掩她清冷妩媚的容貌。
顾时对她念念不忘,是因为容貌吗?还是因为纠缠得太久?
一见秦思昭全须全尾,神色淡定地出来,她脸上的紧张神色便瞬间少了大半,对着他露出一个有几分傻气的笑容,说道:
“我是不是来得有些迟了?他们说是今日来的都是贵客,说什么都不肯让我进去呢。”
秦思昭哑然失笑:
“不迟,不迟,我们回家再说吧。”
他握着她的手,与她一起回了家中,关上门窗,便把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同她说了。
说实话,顾时那点小心思连藏都不带藏的,他和陶金荣都心知肚明。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她,她应该也对顾时的无耻心知肚明吧。
陶金荣一听便笑了:
“他倒是真敢让你给他治病,也不怕你把他扎成太监。”
玩笑话说完,她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他无奈地笑了笑:
“哎,进京便进京吧,我也没什么办法,只是京城有人认识我,我就得多藏着些,躲着点人走,只怕被别人给认出来,若是没人知道还好说,就是这事儿要是捅出去可就完蛋了,我可不能拖累了你。”
她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正色道:
“你对我已经是情真意切,有你这样的郎君,我此生无憾,只是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连累你,你若是觉得太累支撑不住,随时跟我说,我心里永远念你的好。”
秦思昭被她的话震了震,眼眶一酸,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
“有你做我的的妻子我也是此生无憾,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别这样说。我活在这世上只有一个身份,就是你的丈夫。”
她亲了亲他的侧脸,眼中尽是心疼,原本他能有顺遂的一生,全是她连累了他跟着受顾时的气,他从始至终没做错任何事,她低头看向秦思昭手中捧着的盒子,问道:
“阿昭,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吧。”
他把盒子打开,里面尽是不同样式的钗环首饰,胭脂水粉,闪溢出灿灿的光点,晃得他眼睛略微有些不舒服。
“是不是挺值钱的?留着吧,不要白不要,京中花钱的地方多,当了还能换两个钱呢。”
她干脆利索地把那盖子盖上,没有再看那些首饰一眼。
秦思昭看了看她的鬓角,上面并无什么妆饰,从前她打扮得那样光彩夺目,如今却素着脸,女孩子家大多都爱美的,她这个样子是为了让他安心么?
没必要,她打不打扮无所谓,只要她自己开心就行,他不想她为了让他安心就压抑自己。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眉骨说道:
“没关系,你若是喜欢便打扮着,东西总是没错的。”
他掀开盖子,只觉得里面的钗环首饰都长得差不多,便随手挑了一支簪子,戴在了她的头上。
“其实我对这些女孩家的东西都不太懂,也看不出好看不好看……你别嫌弃我不会挑。”
她把簪子摘下来,放回了盒子里。
“戴了脑袋疼,头皮扯得慌,还是邋里邋遢的舒服。”
此话倒是不假,她喜欢漂亮,但也嫌这些漂亮的东西会在看不见的地方让她疼。
顾时派来的车夫已经在外面等了许久,他们二人只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带上了银票重新进京。
一路上甚是无聊,不安的气氛蔓延在二人之间。
陶金荣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问:
“顾时他真的胳膊有伤*么?”
“是真的,我仔细看了,他右臂抬不起来,很可能落下残疾了,就算认真治,也未必能治好。”
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但在行医上秦思昭一向不掺杂什么个人情绪,若是他求他治病,他也会正经治疗,并不会从中做什么手脚。
“我之前用一根银簪捅穿了他的锁骨。”
“那很可能就是贯穿伤连带着影响了手臂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