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痨病鬼”三个字被谢璇衣放在口中咀嚼了一阵,涩然,他想说些什么,看着知柳泪流满面的模样,只能摸了摸女孩毛绒绒的发顶。
“不会的,你带我去找她,好吗?”
谢璇衣的语气温柔,一只手拽着知柳的手腕要拉她起来,却险些害得自己也重心不稳。
见状,还为主子的触碰发愣的少女不敢再耽搁,忙不迭起身,稳稳扶住谢璇衣的肩背。
摸到他凸起坚硬的肩胛骨,知柳微微一愣。
主子之前……有这么瘦弱吗?
以至于到现在这种有些恐怖的地步。
知柳倒是尽心尽力,答应谢璇衣的事情做到了,亲自把对方送到阿简的住处。
谢璇衣站在门外敲了敲,喊她:“阿简,我能进来吗?”
屋里没有动静。
他在门外等了一阵,始终,没等到屋里人的回音。
知柳急得团团转,一迭声解释道:“主子,阿简姐姐今日并未外出,她应当在的……”
“我知道,有劳你了,我们回去吧。”
谢璇衣却打断了知柳,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用与先前询问一般大小的声音,不知道说给谁听。
“既然阿简不在,那便是不在吧。”
他不希望阿简难做。
没有见到阿简,他思绪不宁,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穿过连廊原路返回。
连廊旁的浅水池上结了一层薄冰,脆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皱,飘黄的枯叶半凝在冰里,表面的颜色是焦黄混着赭石,残破得令人生厌。
远处是嘻嘻哈哈的喧闹声,越传越近。
谢璇衣刚皱着眉回过头,还没看清喧闹的来源,就听到夸张又高声的疑问句。
“谢璇衣?”
只用三个字,谢璇衣就听出来人是谁。
除了他那同父异母的便宜弟弟,大概没人会做出这种姿态,无端倒人胃口。
他还没说话,他那便宜弟弟又兴致勃勃地凑过来,挤眉弄眼地端详谢璇衣苍白的面色。
甚至在观察过后,还有性质揶揄两句,“怎么?在小情人那吃了闭门羹?”
谢秋芝越说越来兴致,眉飞色舞,“你当时要护住那死丫头,做了多少事,强买她一条贱命吧。”
眼见对方越说越过分,谢璇衣冷声打断他:“谢秋芝,你做龌龊事多了,倒是看谁都低贱。”
“我呸,究竟是谁低贱?”谢秋芝依然是一点就着的混混模样,闻言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强留那小贱人,人在做天在看,现在那不争气的痨病鬼终于要死了,你愿意陪那贱人,怎么不跟她一起下去?”
他骂完这一通,见谢璇衣的反应原不如想象中大,又忽然冷静下来,后退两步,搂着刚刚嬉笑玩乐的侍女。
“哦,我方才才想起来,谢璇衣,你陪不了她了。”
“左右也是个被沈适忻玩过的烂货,谁陪谁还说不上呢。”
哪料到此言一出,谢璇衣猛然抬眼,上前一步,骨节突出的手指攥着谢秋芝刺绣奢华的衣领,咬着牙道:“你说什么。”
这种感觉,就像渐渐结痂的伤口被人用细针挑开,又一脸戏谑地欣赏他鲜血四溢的模样。
没料想谢璇衣还有这么大的力气,谢秋芝吓了一跳,说话的气势小了不少。
“我说的有错吗,谢璇衣,你自欺欺人什么,反正沈适忻也不会给你一个名分,你与街边花楼里的破鞋何异……”
还没等他说完,一个清脆利落的巴掌就落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