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窥镜中,白发也多了几根,陛下若是看不顺眼,不妨寻几个青春靓丽的人儿填充后宫。”
“你也胡诌!”
元聿‘瞪’她,没好气地拍了下她肩头,酒气这时恰好反上来,杏眼水汪汪地,面色酡红,似怒似嗔,捏冯初耳朵:
“还好意思说我呢!”
“这不是同陛下呆久了么?”冯初笑着用下巴蹭她发顶,“有什么样的君主就有什么样的臣子,不是么?”
“哼……”
元聿懒散地自她怀中撑起了身子,捏揉了一会儿睛明穴,“方才,朕召慕容蓟和元岁进宫了。”
“迁六镇部分人口入南镇之事?”
“嗯。”
“元岁领命的很爽快?”
“……这些人倒是瞒不过你,怪不得朝中夸你知人善任。”
元聿坐直了身躯,重新摊开一封奏疏,冯初亦替她磨起了朱砂,“知人未必,善任也未必啊……我总觉着,元岁她……”
“心思太深了。”
元祒的那句‘有人让阿兄为郑伯’、亦或是后来审讯步六孤家和那些参与谋逆的蠢货,都很难让她们不多想。
元聿批复奏折的手顿了顿,抬眼瞥了身旁人一下,眉心都要拧一块了,“……能叫人看出来的野心与欲望,能有多深?”
“话虽如此吧……但你我那个年岁,可未必做得出这种事情。”
“朕给了她机会了,她究竟似姑母几分,呵……且看着吧。”
她并不排斥储君之位相争,亦不排斥阴损手段,只是一如冯初当年安昌殿中所言,倘若为政,只知党争,那这种人为储君,注定鼠目寸光。
“慕容蓟居然拒绝随同去怀荒,她……”
元聿显然不信慕容蓟拿来搪塞的借口,只是也不曾多为难她。
“杜娘回平城了,这次说是不走了。”
“难怪。”元聿蘸着案上磨好的朱砂墨,“慕容蓟这些年……不容易呐。”
爱到深处,是看清两人后的彼此委屈妥协。
“陛下也不容易。”
冯初将人搂住,在颈窝处落下一吻,抵在她耳鬓。
多年情深,元聿仍旧是忍不住红了脸,清秀俏丽:“……阿耆尼说这些做什么……你又容易到哪里……笑什么!”
话未说完,便见她哑笑。
“……我笑聿儿,痴而不自知。”
可谁又自知呢?
【作者有话说】
曷若四渎、五岳,带河溯洛,图书之渊:班固《东都赋》写的是洛阳。
第110章煨火
◎就是全六镇的人死绝了,也得迁!◎
萧泽的部队在淮南一带盘踞,欲渡不渡,朝中有欲南征的声音,也有欲谈和的声音。
但元聿都将这些一应搁置了,只借机说要迁六镇之民五成入南部的新镇,以防范南夷。
这些年云胡朵和高慈在六镇兢兢业业,主动愿意迁镇的人不在少数,但也有不少念着故土的人,不大愿意迁入南面。
总不能让南边的军镇空着,元聿仍是将怀荒镇的迁民重任交给了元岁。
至于萧泽,只要他不引兵犯境,他爱带着大军在淮南呆着就呆着。
一时之间,南北双方沿着淮水陷入了诡异的静默,元聿和萧泽二人心照不宣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