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里安静下来。
秋落落推开门,放了一只道具小青蛙出去蹦蹦跳跳看了一阵,确认镇子里没有除他们之外的任何生物,招招手对另外三人道:“可以了,走吧。”
“可惜糖果屋里弄得都是血。”鹿柒回头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扑克兵尸体,再看到溅上血的糖果盒子,惋惜地摇着头,“不能要了。”
陆煜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递到他面前:“这里还有。”
鹿柒惊奇地看着他:“你不应该叫疯帽子,你是最伟大的魔法师先生,我以后叫你魔法帽子吧。”
这听起来像什么骗小孩子的玩具,陆煜微笑拒绝。
他们说笑着离开糖果店,外界的微光将他们的影子往店内拉长,跟地上扑克兵的尸体慢慢融在一起。
尸体身下的鲜血中,慢慢溢出了一团东西。它从鲜血中滋生,顺着阴影以并不缓慢的速度缠绕上鹿柒的脚踝,一触即分。
鹿柒嘶了声,低头看去,地上只有自己的影子,一切已经恢复原样。
陆煜问他:“怎么了?”
鹿柒谨慎地回去戳了戳扑克兵的尸体,将他们翻了个面,摇头:“刚刚有东西碰了下我的脚踝,冷得我一哆嗦。”
他们先离开糖果店门口,鹿柒倚在外面的墙上,陆煜在他面前半蹲下借着小夜灯的微光去查看他的脚踝,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而他站起身后,鹿柒无人看见的脚踝后侧浮现出一朵血色的玫瑰,它像从皮肤底下渗出的鲜血,慢慢出现变成一朵艳丽的烙印,随后又消失不见。
“看上去没什么。”陆煜如实说,“但小心为上。小兔子,你的手铐呢?借我。”
他用秋落落丢过来的手铐拷住了自己的左手和鹿柒的右手,手铐内侧有一层毛绒内衬,最大程度地避免磨损。
“以防万一,不要离开我。”陆煜说,“红皇后很狡猾,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其实他想说的是主神那个王八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他虽然不知道鹿柒跟主神之间的契约,但因为未知而更加不安。
最后一个「舞台」,按祂之前对鹿柒那副垂涎的样子,会善罢甘休地放过他吗?
会就见鬼了。
鹿柒晃了晃自己的手,内心没什么波澜地想:他又被拷住了,而且竟然已经见怪不怪。
怎么说,已经连续三个「舞台」有这样的情节了,鹿柒甚至怀疑陆煜是不是从之前的两场「舞台」里找到的灵感。
“其实你牵着我就可以的。”鹿柒说。
陆煜遂听他的话牵住了他的手,说:“你说得对,双重保险。”
鹿柒一笑:“我是这个意思吗?”
秋落落回头看了眼,一边觉得他们般配一边又觉得没眼看。她自己天人交战地转回头,听见酒昕问她:“现在去哪?我好困。”
“先离开这个镇子。”陆煜对她们说,“记得掩盖掉我们的痕迹。”
酒昕点点头,拿出一个道具,那东西像个扫地机器人一样跟在他们身后,他们路过的地方无论脚印还是气息都会被清理干净。
仙境已经看不见太阳和月亮,白天和黑夜的区别是黑和更黑。
现在大概已经是深夜。他们找到了一个动物已经跑光了的牧场,推开牧场主人的房门,确认过没有人,走进去准备过一夜。
只有一张床。秋落落和酒昕获得了它的使用权,鹿柒和陆煜窝在沙发上,两人头挨着头,轻声互道晚安。
“Alice……”半梦半醒间,鹿柒听见一道温和而悲伤的声音在喊他。他觉得很烦,但不受控制地睁开了眼。
他还在牧场主人的房子里,不同的是,手上没有手铐,房子里只有他。
鹿柒很冷静,他四下看了看没见到人,那声音又喊了他一遍,这次鹿柒辨认出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他推开屋门,忽然被倾泻而下的月光晃了下眼。他仰头看见一轮硕大的圆月,忽然放下心。
原来是梦境,看来只是他被拖入了梦境,不是陆煜他们出了事。
“Alice。”
这次,声音从很近的地方响起。鹿柒的视线从月亮往下,看到沐浴在月光之下的一道发着光的人影。
优雅高贵的银发,月光般透亮的肌肤,白色礼裙铺在牧场脏乱的地面,但她站在那里,就让一切都镀上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