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脚下密密麻麻的年轻将士,成乾勾起顺脚,因为伤口深入的疼痛已经脸色发白,后背湿透。但他仍然撑着挺直腰板,稳稳地迎风站立。厚厚的大氅掩盖了身上满是鲜血的虚脱,九霄的力量成为大家不敢挑衅的震慑。
冰冷刺骨地声音从大雨中传来:“都杀了吧。”
顿时,无数梁兵手执长刃,对着无数求生的战士毫不犹豫地挥刀砍下。还有些反应过来,刚要拿起武器,双手已经被斩断,头颅奔腾,鲜血四溢。一时间,不知道雨水多,还是血水多。
车内浓重的熏香被白鸦拨动,浓重的气味掩盖了车外的水汽。
车外,暗卫低语隔着雨水传来:“主人,成乾将白岭山上所有的人,都杀了。”白鸦惊讶地刚要说什么,身边的许沉裕神色一凛,喉咙上一阵浓重的血气翻飞,狠狠咳了起来。再一眼,眼前一片黑茫茫的世界。
“快,快点回去,主人身体不适!”白鸦探出脑袋,将许沉裕完整地藏在了身后。车内浓重的熏香被白鸦拨动,浓重的气味掩盖了车外的水汽,让许沉裕一凛,喉咙上一阵浓重的血气翻飞,狠狠咳了起来。再一眼,眼前一片黑茫茫的世界。
“快,快点回去,主人身体不适!”白鸦探出脑袋,将许沉裕完整地藏在了身后。
骤然雷电闪亮,一瞬间照亮了整个通红的白岭山。
“吁”陆青意勒马停下,任由雨水沾湿了以上,她完完全全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她轻轻拍了拍已经昏厥的唐沐璟,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低低说了句什么。
白鸦兴奋地嘶鸣,望着山下新鲜的尸体,迫不及待地盘旋低飞,等待着最后的奖赏。
九霄想要扶起成乾,却被对方制止。他硬是靠着自己,走下山,一直到坐进马车里,成乾才痛苦地脱下大氅,整件金色的袍子已经全然成了朱红色。御医吓得药盒都掉在了地上,神情惶恐,年仅五十的脸上全是哭腔:“殿下,我们还是快些回朝吧。”
长剑带着倒钩,深深扎入右肩。拔出来,必然会翻着里面的皮肉,若放在里面不动,伤口必然会溃烂。成乾也知道其中厉害,咬牙:“快些将箭拔出来,本宫忍得住!”
九霄皱眉,看着软弱瘫倒在地上的太医,骂了句无用,只好拿出匕首,前后切断了一截,单手握住长箭,任由上面的倒刺也扎入自己的手心。
“殿下,请忍一忍。”成乾别过脸,低声说:“快。”
皮肉连带着刺,翻出粼粼白骨,血液喷洒而出,肩膀巨大的疼痛让成乾握紧了拳头,面色涨得通红。太医赶忙跪着拿出止血药,一瓶子一瓶子的往上倒:“殿下,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如此大的伤口,非得周太医,才能治得好啊!”
痛苦过后,成乾虚弱地躺在椅子上,九霄帮他准备了热茶放在桌上,他没有喝的心思。
帐外吵闹起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格外明显。
“放肆,本公主你们也敢拦!”
还未等九霄出去,昭华已经怒意冲冲地进来。她直奔着成乾的伤口,撩开厚厚的白帕,伤口深不见底,可以看到洞穿后面的檀木纹路。
伤口严重,吓到了昭华,更是增大了她的怒意。
“我的好弟弟,”昭华咬牙切齿地说道,红色的指甲要不是碍着伤口,已经戳到了成乾的脸上:“你在干什么?一夜之间,杀了唐沐璟、娄夜的拓跋宏还有大辽的耶律左鹿、砷炙。”
“你知道大辽有多少能用的士兵,还有多少可以征配的粮草吗?他们轻松死在了白岭,谁来管一管这片无主之地?”
成乾原本假寐,如今听了话,硬挺起身,直直地回应:“自然是大梁。”
听到这话,昭华更觉得匪夷所思,血气一股涌上来,逼得她骂也不是,说也不是。“你当西北是大梁吗,这片土地有多广阔,需要我们多少官员,有需要多少士兵把手。这其中的税费、兵士费用、桥屋粮舍,水利交通,生民耕种,所需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同化。这些你有计量过吗,有替大梁计量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