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谢树,第一件事就找到了他。
“出去说!”谢树分出一半眼神给杨桉,看她跟前的鸡尾酒还剩一半,正和陈时哈哈大笑。
从墓地以后,杨桉的情绪带着不开心,很弱但是谢树捕捉到了,而且谢树猜想杨桉可能一有不开心的事就会去看顾医生,更加好奇杨桉为什么会带白酒,以及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这些细小的点变成一种探究,而杨桉在隐瞒或者不会和谢树说。他可能不是她的首选倾诉者,而他根本就不需要倾诉者。
恋人之间因为各自理由产生的隔膜,可大可小,但这层感悟让他不好受,心烦意乱。
“是杨桉吧!”
“是。”
周默回去想了很久,关于谢树的人际关系简单到透明,除了杨桉他筛选不出来。
露台上的夜景黑得深邃,高楼的灯火幽深而广阔,这个老地方变化很大,上学时候到这里嗨歌,毕业时喝到要死要活,没有理由的小聚……他们的青葱岁月都化作这平庸夜色里的灯辉,星罗棋布而又扑朔迷离。
“为什么?我能想得通遗嘱是她,但是戒指呢?”周默双手插兜,炯炯有神地看着谢树,好像在审判他。
“弥补、亏欠,侥幸……戒指是侥幸”,谢树看着黑夜,侧脸在渐褪的灯光里看不清,重复的话语却很笃定。
周默长叹一声,“你回来就是报复吗?”
谢树双手搭在栏杆上,“是。”
周默走过去一拳击打在谢树的手肘,看起来像在算账,“有用得上的就说。”太过于了解他,守口如瓶的事,永远都不会说。
再回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出去的时候是陈时的滔滔不绝,回来时变成了杨桉微红的脸郁郁寡欢,看到他回来时眼睛亮了一下,谢树看出她的状态不对。
“喝酒了?”
杨桉比了个‘2’,使劲点头,“不多喔!”
陈时补充道:“两杯威士忌,没拦住。”
杨桉自爆:“我以前都是喝白酒,威士忌第一次喝的。”
谢树终于是解了白酒惑,赶走了陈时,叹息地问她:“最近有什么不开心吗?”
杨桉乖顺地点点头,“有!很多。”抬头凝望五光十色的镭射灯,又低头盯着桌面的纹理,后自顾自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你不要趁人之危,我喝醉会断片,等我清醒了,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目前的事她自己都能解决。
看着谢树眼神还是不信任,杨桉带着点畏怯承诺:“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回去的时候,陈时问杨桉,“我们一个方向,我送你还是?”意有所指地看向谢树。
杨桉的酒劲酝酿了一个多小时,开始上头,咧嘴笑着,“不用,我和谢树哥一起来的。”
语不惊人死不休,谢树噙着笑,她会不会断片得到明早考证,但是两杯威士忌的量可以坦诚相待了。
余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谢树带着她及时逃离,来的时候地下停车场转了一圈,最后在门口露天停车场旁捡漏,需要回地面然后走一截小路。
*
下雪了。
杨桉一出电梯,漫天鹅绒迎向他们,凉意一粒一粒地冷却她红彤彤的脸。
“真的下雪了耶!”杨桉伸出手去接住,也侧头心照不宣地接住谢树一直看向她的目光。
很难想象,谢树见不到这些年里最美好的杨桉,但是往后兴许不会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