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袖芸也上前曲膝请罪道:“祖母,都是孙女带她们出去的,孙女也当…”
“不必说了,”老夫人阻了两人的话,又沉声道:
“得亏是没出什么差错,倘若旁人瞧到你们二人,不仅你二人的清闺,府上姊妹间的名声便都毁了,”
她慈爱地接过景仲递来的茶盏轻抿一口,又道:
“我看方嬷嬷对你们太过仁慈了!来人,传我的命令,六娘七娘德行有亏,罚祠堂思过两日,禁足月三,以示警醒。”
三个月后可就是二娘景袖芸出嫁的日子了,看来老夫人是下了死心要罚二人了,顿时便无人再敢开口求情了。
到底是景仲受宠,当即便为老夫人捶着背道:“祖母莫动怒,孙儿这便将让祖母动气的两个姐姐赶走——
六姐姐七姐姐,快去祠堂罢!”
“孙女谨遵祖母教诲。”窈英与溪苓便由婆子带着去了祠堂。
“五弟!”
景仲正要回自己的院子,便听身后有人叫自己,他回身一看,带着小童的稚幼道:“三姐姐。”
景姌芷与自己这个亲弟弟算不上多熟识,略带局促又带着几分姐姐的毋庸置疑:“阿娘很想你,何时去看看阿娘吧。”
景仲疑惑地看看她,分明清晰的童声中带着几分骄傲:“三姐姐是什么意思?祖母说过了,我虽是庶出,但养在她膝下也算半个嫡出,恐怕与程姨娘没什么干系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喊:“来人!把常胜将军提出来,小爷今日要好好训练训练。”
常胜将军是景仲给自己的蟀蟋取的名字,因在与世族公子的对战中常胜得名,故全府皆知此为景五公子之珍宝,不敢稍有所怠。
景姌芷却是愤愤地瞪着景仲的背影,暗骂:“不就是只破蟋蟀,有何了不起的!——小白眼狼!”
而跪在祠堂里面对列祖列宗的景溪苓亦是大骂不止:“定是景姌芷!小六你没看到,她有多幸灾乐祸,就差没把是我告状的五个大字写在脸上!明明是她先有错,还反过来落井下石,卑鄙小人!”
窈英见她平日里静若丹姝的形象去得一干二净,忙劝道:“令娘,祖先牌位在上,你少说两句罢。”
景七娘却是毫不在意:“我阿娘说了,什么祖先显灵避佑后人的,都是哄骗人的!若真有,怎么她家破人亡时不显个灵?谋事在人,成事亦在人。”
窈英却不敢苟同,宁可信其有,她又转移话题问道:“你和三姐姐何来大仇大怨?我看你次次都很怕三姐姐的样子。”
景溪苓看着窈英,眼中慢慢蒙上了水雾,令人爱怜:“阿娘甫一进府便受宠至极,碍着程姨娘的眼.连景姌芷连带着也明里暗里欺负我,这也就罢了,”
她用袖子拭了拭泪,红肿的眼梨花带雨:“可她却想毁我容貌,差一点我便再无脸见人了,还好哥哥及时拦住了她,否则……”
她吸了吸鼻子,一滴泪漏过她脸颊落到她淡粉的鼻尖上,很快消失不见,她神色带着莫名的悄怆与哭涩:“若是你,你又岂能不怕,岂能不恨…,”
很快她又扬起一个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接下来三个月都得禁在府中,真没意思。”
“英儿!”
两日后谢氏到祠堂时,窈英与溪苓七倒八斜地跪着,身形十分消瘦,面上惨白带着倦容,她上前将窈英揽进怀里,绾起裙脚来,只见她的膝盖已是青肿一片。
谢氏刚将窈英抱进来,窈英迷迷糊糊见到是谢氏,颇为依赖地蹲了蹭,嘴中轻喃:“阿娘…”她又是心酸又是恨,刚刚出祠堂便遇上了同样来接女儿的顾姨娘
两人本无什么冲突仇恨,微微点了点头打了个照面,只是错身后顾姨娘又回望了谢氏袅娜的身影一眼,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