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院后窈英自是挨了谢氏一顿狠狠的责骂,不过念其她刚受过罚,谢氏还是没狠心罚她,倒是狠很将金疮药往她红肿的膝盖上抹,疼得她呲牙咧嘴也不敢明着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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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七,宜婚嫁。
这日上午,唐府就来人送了一套凤冠霞帔,销金盖头,大红锦缎一匹,果酒两席,脂粉一包,巾节两面还有各种“离娘肉”与“年年登高”的年糕,这些都是好兆头。
下午,景家开始发送嫁妆.毕竟是嫡女,又是头一个出嫁的女孩,八十八抬嫁妆放置于长方金漆陪嫁桌上,满满当当铺满了街道,想必“十里红妆”便是如此吧。
外头笙笛、唢呐、水擦声响得喜庆时,景家姐妹们在屋里正陪着景袖芸。
一个族中颇具威望的老太太正为景袖芸绞着脸上汗毛,过会儿又为她涂抹胭脂、戴凤冠钗环。
景五娘盯着不免夸赞道:“二姐姐今日可真好看。”
景袖芸偏头来看她,笑容端庄优雅:“等五妹妹嫁人时定也是好看的。”
景五娘羞涩一笑,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等景袖芸的闺中蜜友来时,窈英便很自觉地跟着其他姊妹们退了下去,听到其中一个粉装女子十分不凭:
“才成亲不久他便纳妾,若是寻常家也罢,镜娘你可注意着,莫让那小蹄子跃过你先一步诞下长子。”
傅氏镜雪一月前嫁大皇子容云崖为妃,因窈英禁足故未曾观礼,未等听到后续,窈英很快被另一件事引去了目光——
“你知不知道,宁国公夫人逝世了。”
“怎么不知道?我娘家有个姊妹也去了呢,昨日头七过了,便下葬了。”
沈宴淮的母亲仙逝了?
窈英听得心头一紧,原来他没有骗我,他母亲真病重了。
窈英不知该懊恼自己未信他还是该庆幸幸亏自己与他换了花灯,也算圆了他母亲遗愿。
又听那几位夫人压着声音议论,“我听说是宁国公那位小妾下的毒手,说是病重身亡,谁又知道呢?”
“可不是,我还听说宁国公想把那位小妾扶正呢。”
“这样说,那世子可怎么办?”
“别,谁是世子还不一定呢。”
“所以我说,宠妾灭妻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是那狐媚子的错,若不是…”窈英听了半晌,只听那几位夫人又说起谁家纳了新小妾,谁家是母夜叉、河东狮吼,颇为无趣地离开了。
她边走边想着沈宴淮的事,心中百感交集
这时,她又看见一个婆子怀里抱着一个包袱鬼鬼祟崇自景袖芸的院子后门走出,一时情急,她当即吼道:“什么人!”
那婆子一个激零,露出包袱中的金玉手钏,窈英想起景五娘艳慕那是傅老夫人特意给景袖芸的。
据说是御赐之物,前代一位皇后的遗物,便着急地大喊:“别跑!站住!”边追着那个逃跑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