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英追着那婆子一路跑,自后院穿过廊桥,又至角门,最终那婆子闯入了外院。
窈英堪堪在内外院之界的角门处停下,此时外院人来人往,丫鬟嬷嬷们步履匆匆,无暇于此。
窈英忆起二娘景袖芸平日里待她极好,有什么吃的玩的从不忘了自己,每每得了什么希奇东西总要与一半给自己,犯了错也会替自己求饶顶罪……咬咬牙便追进了外院。
景远山正心情极好地跟同僚说着他与唐氏结为姻亲之事,看见窈英冒失地闯了进来,他敛了笑十分僵硬的样子,上前对着窈英便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要胡闹出去闹,在这里去人现眼作甚?今日是你二姐姐嫁人之大喜日,要是因你出了什么差错定饶不了你——宋大人,幼女不懂事,让您见笑了。”说罢,他又瞪了窈英几眼.
窈英进来前踌躇万千便是因景远山是个极好面子与家族名声的人,可她万万没料到父亲会这般生气,骂得这般狠,压着心中的委屈道:“父亲,女儿有事…”
景远山却是没有耐心再听她说下去,一下子便打断她说:“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景行与景衡注意到这头,便由景行伴着一些景远山的同僚聊着进了内室,景衡劝道:“父亲,我看六妹妹的确像是有要事,何况她平日里素来稳妥,”
景衡想到她上次因出府被责骂便噎了一下,又补了一句:“父亲不妨听六妹妹——”
窈英深吸一口气,抬眼认真地说:“女儿刚刚看见一个形迹可疑的婆子拿走了二姐姐的御赐手钏,女儿一路追着她到这里的。”
景远山与景衡对视一眼,面上表情都极为凝重。
景衡又略略俯身看着窈英,道:“妹妹可看见那婆子的长相了?”
窈英略略回忆了一下,将看到的那婆子的衣着打扮描述了一番。
景远山便唤小厮来将门口的家丁唤了来,窈英这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刚刚我进来时好像没有看见这两人。
果不其然,景远山一问,那家丁一脸疑然:“小人刚才一直守在门口,并未有人进来,反倒是…”
他一下子住了口,看了窈英一眼,面露难色。
景远山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下子面色不豫,沉声道:“有什么快说。”
那家了“扑腾”一下跪在地上,低垂着眉眼说:“反倒是六姑娘将才不顾阻拦硬要闯进来,小人怎么拦都拦不住,小人无用,请老爷降罪。”
窈英一听这子虚乌有的事,顿时便火了:“你胡说!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分明一个人也没有!”
“丫鬟婆子皆可为小人作证,今日老爷有令,小人何敢玩忽职守,忤递老爷?”另一个家丁又辩驳道.
窈英一下子无话可说,谁会相信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她进来的时候刚好无人把守。
果不其然,景远山闻言又生气道:“六娘,你胡闹便罢了!竟还妄图撒谎!给我跪到外头去好好反省反省!”
景衡忙阻挠说:“父亲,今日宾客云集,如此有失睦幼。大哥在里头想必快招果不住了,父亲快些进去吧。”
景远山又看了看跪着的窈英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便匆匆进了内室。
景衡见景远山已进了内室,便将窈英扶了起来,一边送她回内院一边道:“今后若有这种事,直接来找我或者长兄便是,父亲这人极好面子,这是怨你在同僚面前失了脸面。”
“脸面比二姐姐还重要吗?那可是御赐之物,若是丢了…二姐姐怎么办?”窈英抽啜了两声反驳道。
景衡看着小娘子半仰着头,一副正经的样子,终是叹了口气:“等以后你就懂了——
这事怕是有蹊跷,我先留意着,你也莫要四处声张。”
“知道了,多谢三哥哥,”窈英说完后想起什么来,惊喜道:“三哥哥你信英娘!”
景衡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道:“若是三妹、七妹倒有可能哄骗于人,如果是你,若是你,你不会这么做的。”
景衡语气笃定,转而道:“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了,去与其他娘子一道玩吧。”
“好,多谢三哥哥。”窈英感激地委衽朝他行了个礼。
窈英一边走,一也想着刚才怪异的事,内心又疑虑又委屈,父亲本待她就不如其他几个姐妹亲厚,如今更是不分轻红皂白地责备她。
眼见着一些世家娘子们都在在园里扑蝶吃茶玩,又听景七娘唤自己“小六!快来一起玩!”
窈英面上便带着笑,迎上去同年纪相仿的小娘子们一同玩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