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言。”白闲抚额,随她走进房中,注意到披散的湿发,“湿发伤身,怎不擦干?”
“麻烦。”那人随口道。
还是这个性子。白闲无奈一笑,略微勾指,水汽凝结,乌发生霜,哗啦落了一地晶莹。
“好手段!”那人眼睛一亮。
“日后教你。”白闲含笑道,见到一地脏乱的衣物,又嗅到淡淡的血汗气,“这是……”
“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清理。”
难怪要沐浴,但她这么着急赶回来……白闲轻咳一声,“如此着急做甚?”
那人奇怪道:“试炼不是要开始了么?”
“……是。”
“听人说欢儿回来了?”
“申时方到。”白敬瞧她一眼,“你若想她,我差人宣她明日进殿。”
“不必了,她路途劳累,是该多休息几日。”白凛嘴上说着,沏了茶又坐不住,抿唇一笑,“罢了,几年未见,还是念着,我去见她便是。”
但进了殿门,空荡荡的,无人伺候。白凛望一眼天色,正是华灯初上,不算晚,便召来白一,问:“欢儿歇下了?”
“尚未。欢姑娘正与殿下叙旧。”
白凛放下心来,“带路。”
“方……才小半时辰前,二人正叙旧,不知现在欢姑娘可否歇下了。”白一低下头,掩住神色。
敏锐察觉到异样,白凛淡淡道:“如此,那便去看一眼吧。”
白一暗叹,不敢在白凛面前动手脚,只得放慢脚步,一刻钟后,走到中庭,听到人声。
“殿下……”白一试图扬声,被白凛抬手制止。
“你且退下,别坏了兴致。”白凛摆摆手,跨过木槛,穿过回廊,拐过弯,站在原地。
月华昭昭,凉亭之内,两人对坐。准确地说,是白闲端坐桌旁,举棋与自己对弈,而少女半卧长凳,枕手望天,腿翘得老高。
“眼下怎得落了疤?”白闲捏住黑子,视线定格在棋盘之上,却语带怜惜,“受欺负了?”
“谁敢欺负我?打得他们找不到北。”少女哼笑道,“一招失手,被妖兽抓了一道而已。”
“原来如此。”安稳落下黑子,白闲温声道,“那明日差人去寻些祛疤的药,再一并尝尝桂心坊近年新出的花样。”
“我要全吃一遍!”少女嚷嚷道。
虽说个子长了许多,但性子却没变多少。白闲笑道,“自是随你。说起来,再过半月,又是元宵灯节,随我去逛一逛如何?”
“过两日是试炼,打个七八天的,然后再休息几天……”少女掐指算了算,“来得及。”
“如今你倒是大忙人了。”白闲打趣道,“急着去做何事?”
少女来了兴致,“再过二十日,就是年初新月,邑兵最为虚弱之时,我和人打赌,看谁先拿到它的内丹。”
白子停在半空。指腹摩挲螺钿棋,白闲似是思考下一步的路数,微微一笑,“边疆倒有这等妙人,敢和你打赌。”
“一个毛头小子罢了。”少女老气横秋地摆了摆手,“剑练得乱七八糟,人还吵得不行。”
“哦?如何吵法?”白闲落下白子,棋差一招。
“打又打不过我,还死乞白赖地缠着我,非要分个高下。”少女打了个哈欠,见白闲从棋盘上拾回黑白二子,一一收入棋奁,诧异道:“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