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还未出关,若是知道你此次受了伤,不知道该多生气心痛,他从来都最疼你的,还有重山的五位长老,还有你的…”
“我晓得了师兄,你快唠叨死我啦…”温热的气息吹的扶襄额头直痒痒,她躲了又躲,被轩邺强按回来,他盯着扶襄,神色意味不明,“我知道你烦我唠叨,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在外面受伤,更不要流血,别让我担心。”
抹完药,又喂扶襄用过饭后,将被角腋了腋,“宁宁听话,我就将新出的话本给你看。”
扶襄眼睛冒出了光。
话本里的女主角天生神骨,道体正统,从小修炼神速,宗门上下团宠她,灵宠护身法宝遍地,就算身处绝境亦能逢生,她除邪卫道,振兴宗门,名满天下,最终雷劫下悟道飞升。
有亲人姐弟,有知己挚友,还有道侣挚爱,天道气运都降落在她的头上。
曾经她以为自己也是如此。
可直到巫宁归来的那日,编织了数年的荒唐大梦终于被亲手粉碎。
原来她从来都不是北巍仙宗的小师妹,她只是用来复活他们心中逝去白月光的容器和替身。
她眼睁睁看着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师兄露出冷漠厌恶的眼神,无论何时会都为她撑腰的师尊,下令将她囚禁在仙山之下的深渊。
还有她从小一同长大的那人,二十年的感情,竟然都是给另一个人的。
剥离灵骨时生不如死的痛楚,九节鞭刻在背上的累累伤痕都在告诉她,那些宠溺,疼惜,偏爱,感情,全部都是假的。
就连她儿时以为师尊亲手为她起的小名,都是她替身的象征。
宁宁,康乐安宁。
原来是对巫宁爱重珍惜的祝词。
而她只是巫宁的影子,一条摇尾垂怜的狗,她的荣耀,修为,金丹,都是为了真正的北巍小师妹巫宁准备的。
以为自己是话本里的气运之子,不过也只是古早团宠文主角的对照组。
她这一生,为了她人做嫁衣,到最后却连真心为她好的那么几个人,都无法保护。
就像一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血水顺着帛带滴在扶襄额间,将那枚朱砂痣染的更加潋滟,一阵冰凉将扶襄从回忆中拉回。
“北巍两姝丽怎么就差这么多呢,明明都是未来仙尊,瞧瞧巫宁首席,再看看这妖女,不如就地…”
“不妥啊,没有北巍发话,她就还是仙宗首徒,更何况她未婚夫还是那位少主…”
“哈哈哈什么狗屁婚约啊,少主同宁首席才是天生一对啊!”
“宁首席,这妖女既屠杀北巍弟子众多,坏事做尽,又祸乱瀛洲,合该把她钉杀于神殿之下,以示众人,仙宗将她交出来吧!”
这话似乎激起了众人的情绪,他们举起手中剑喊着诛杀妖女的口号,言语激昂愤慨,扶襄放眼望过去,瀛洲大半的氏族都来了,当年那件事后还活着的丧家犬,曾被扶襄打败过的修士,杀害过后寻仇的亲侣,还有看不上眼的宿敌。
她一朝落魄,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修士群起攻之,恨不得喝她的血,啖她的肉。
“师姐你看。”
巫宁的指尖掐入扶襄下颌,她逼着那双发散的瞳孔映出那群义愤填膺,伸张正义的修士和充满怨恨的同门,“当我的狗不好么?落得如此下场你就开心了?”
“瞧瞧这身白灼丝裙,都被师姐的血染红了,也是,你不喜欢,因为这些都是师尊为我特意准备的,上面绣的紫云和配的珠玉都是你那未婚夫帮我寻来的…”
“而你这个赝品,做了几年的替身,就想妄图取代我吗?”
生生剜进她额间的红痣,她恨极了扶襄这幅模样,“偷穿我身的衣裳,偷我的位置,偷我的剑诀,连他们的爱都要偷…”
她突然拽起扶襄散发撞向修罗像,"赝品,就该烂在泥里!"
扶襄染血的睫毛颤了颤,勾起嘴角,竟在杀阵中低笑出声,手腕间的伤口蔓延裂痕,血迹顺着玄链流进阵中的符文上亮起红光。
“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