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峥探臂将床头台灯扭开一点不刺目的亮度,询问她的想法,“想在酒店里叫roomservice,还是去外面的餐厅食饭?”
“出去食嘢吧。”
陈远峥应好,去外厅将拎了个黑色纸袋进来,里面是她穿来的衣服,几小时前乱丢了一路,现在已经被洗好烘热,穿在身上还有隐约带着点暖意。
出门前,他将一个黑色羊毛冷帽戴在她头上,纤细一条白色波浪边。
闻岁之抬手摸了下,侧身对着短廊上的镜子照了下,抬眸看向镜面里的男人,拎唇问他,“哪里来的帽子啊?”
“想到你或许想出门,刚才让Patrick去买的。”
房门嗡嗡落锁,两人牵手踩着消音地毯往电梯间走,闻岁之继续刚才的话题,“款式也是祁助理挑的吗?”
陈远峥垂眼笑,“我挑的,按照你的喜好。”
相处的几个月里,他渐渐清楚她的喜好,偏爱暖暗的色调,偶尔喜欢搭一点亮眼的红色,沉稳里衬出一点活泼。
午饭是在一家白色洋楼建筑里,窗外是绿色凋零的枯枝。
正值元旦假期,过了午餐高峰期,店里依旧熙攘热闹,门口点餐台的工作人员还在陆续给排队的客人发号。
他们坐在隔断珠帘的小包间里。
津安本地菜不似州港清淡,刚才还觉饥肠辘辘,几筷子吃下去闻岁之也隐隐有饱腹感,盛了碗排骨藕汤,小口喝着解腻。
勺筷碰声低脆,闲聊着无营养的话题。
吃完午饭后,他们融入节日气氛,在附近的景点街道随意逛着,红灯笼装点得喜气洋洋,只是冷风刺面,让浪漫走向的散步添了分煎熬。
闻岁之侧了侧埋在羊绒围巾的脸,看向旁边气定神闲的男人,动了动被他握在口袋里的手指,意料之中换来他垂眸看过来,稳着冷到微抖的声线,“你冷吗?”
陈远峥唇角轻掀了掀,很自然地应了声有一点,又顺势拿出手机,“还想继续逛吗,还是让司机来接?”
她又往围巾里缩了缩鼻尖,语气泛闷地说不逛了吧。
窄瘦的单向车道因游客拍照而堵得更长,车子通行不便,他们步行绕过这段路,在车流通畅的宽敞路边上了车。
车里暖气打到最高,陈远峥拉过她冷得微僵的手指,握在掌间暖着,闻岁之轻靠在他胳膊上,问起他能在津安待几天。
“听日中午的航班,后天有财务部那边的year-endreview。”
闻岁之下巴贴在他肩侧,闻言“嗯”了声,抿了下唇还是说:“1231事情多,其实你不用跑这一趟的。”
陈远峥气音轻笑了笑,抬手勾住她的下巴,拇指在她脸上抚了两下,“谁让你放假回家还要出差,飞这一趟既能一起过节,还能让你偷闲多休息会儿,一举两得的事怎么能不做。”
前几天有次给她发信息,隔了大半天才回,后来才知道是去京市出差。
他低头碰了下她的额头,“这样的工作劲头,我也自叹不如。”
闻岁之轻笑一声,“我们又不一样,你只管眼光独到,带好team就好了,我要是偷懒的时间长了,台下嘉宾一听便知。”
“本科时,交传老师同我们讲做到beinterpreter,notyourself,才能做好口译。”
口译是日积月累,以口译员的视角需求生活,积少成多,滴水石穿,才能在做会时突然开窍般译出那一刻的巅峰。
陈远峥唇角弯着弧度,幽远瞳底也浮起薄笑,笑音“嗯”了声,指腹捏了下她的脸颊,给予肯定。
“你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
这句夸奖忽然叫闻岁之想起前程。
她抬手攀着他的肩膀,羊绒布料已经被暖气吹散凉意,掌下暖融融的,抬眸笑看着他,“谢谢陈先生的三番肯定。”
陈远峥眉骨微动了下,故作不解地淡声问,“不是两次吗?”
“可我怎么记得是三次?”
他抬唇笑了下,垂眼思考了会儿,故作恍然地“嗯”了声。
“是我记错了,确实是第三次。”
*
临近晚餐时间,陈远峥拎起沙发上的外衣要去送她,却被闻岁之挡住动作,“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他抬眉,“嗯?”
她解释说:“我爸妈最近去医院都是正常下班,万一碰上了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