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根本不需要验证,他越是反复地想要证明自己是被爱着的,就越时无法感受到爱。
然而身在局中,他和时天华、汪月梅都不懂这个道理,因而越在乎,越想给与,却越是适得其反。
直到此时,贺知风尖锐地戳破了这个事实。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时恩赐的五官瞬间变得狰狞,盯着贺知风的眼里满满都是恨意。
时应染眉头一皱,顿时站在了她的身前。
贺知风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他不用紧张。
“时恩赐,你仔细想想自己过去经历过的一切,你怨天怨地怨父母,可有人听见你的呼救了?可有人因为你可怜,就给与你
了温暖和关心?!为了生存,你不得不顺从,才能得到食物和一个简陋的居所,必须要把所有怨恨都和血吞进肚子里,才能活命。可你难道不知道,那些人才是伤害你的罪魁祸首!你没有本事反抗他们,就只能怨恨起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的父母。你可以不知道他们为了找回你付出了多少努力,可以不知道这些年他们承受了多少煎熬和自责,但你不能不知道,只有他们才能真心给予你无条件的你温暖和关爱!
如果他们没有坚持找你,你恐怕这辈子都还是个街头乞讨的乞丐,一辈子体会不到关心,一辈子不知道什么叫爱。好好想想吧,真正伤害你的人是谁?你疯狂伤害的又是谁?!”
言毕,场馆内陡然死寂。
如此重话,哪怕是时应染在最生气的时候也不曾对时恩赐说过。
但贺知风可不管那些,时恩赐的确可怜,但如果不挖开他的伤疤,就根本无法治愈他的伤口,
他的心病一辈子都好不了。
时恩赐的眼睛一下子失了神,他嘴角颤抖着,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遭受到这样的辱骂。
“不,你说的不对,要不是因为他们没看好我,我怎么会被拐走,又怎么会……”
贺知风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如此说来,你一定很恨他们?既然恨他们,那为什么还要回家?你完全可以选择不回家,继续流浪,做个自由的乞丐不是吗?”
时恩赐惊恐
得瞪大了眼睛,尖叫道:“不!我不是乞丐,我也不要做乞丐!”
这次,贺知风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给他思考的空间。
时恩赐仿佛想到了什么,忽地捂住脸,红了眼睛。
贺知风的话还在继续:“本来,你可以拥有一个非常美满的家庭,父母疼爱,哥哥照拂,别人有双倍的爱,你却能拥有三倍。如果是我,肯定要高兴坏了,可你,却亲手把他们拒之门外,用坚硬的外壳去刺伤他们,同时也刺伤了自己。扪心自问,这样的你真的快乐吗?你得到自己期望中的幸福了吗?”
时应染走上前,抓住了她的腕子,哑然道:“知风,别说了。”
贺知风瞧见他通红的眼眸,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她转而低头看向瓷片,“我们把这两只梅瓶复原了吧。”
时应染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而这几年深受痛苦的时天华早已经泪流满脸,不敢哭出声的他只能背过身去,在张副馆长的安慰下,渐渐平复心情。
贺知风则已经坐在工作台前,做起了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