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阁楼下,薛兰漪倒在了白色的花瓣雨中,花瓣打着旋落在纤弱的身姿上,将她掩埋。
“国公爷呢?国公爷去哪儿了?”
“姨娘不大好,要不要送回屋里?要不要叫大夫?”
几个丫鬟婆子围了上来。
众人许久未见国公爷的身影,又不敢把姨娘丢在雨里任其死活。
院子里纷纷攘攘吵闹着。
阁楼上,瓦片的雨水断了线似地落于魏璋之身,顺着从锋利的下巴滴滴坠落。
他浑然不觉,迈出的步伐欲动不动。
“把姨娘先送进偏房,寻章大夫夫妇过来!”
此时,青阳找不到主子,自行做了决裁,
昏迷不醒的薛兰漪被抬进了回廊下。
二层阁楼上,魏璋缓缓退回屋檐下,目光迟一步剥离回来,拂袖离去了……
裴修远看着四合院里浮生百态,捻动佛珠呢喃,“自做其业,自受其报,譬如影子,随逐其形。”
所谓因果循环,凡身在尘世,皆有个人的业障。
从前,他与魏璋谈论佛法,魏璋常喻自己为无根之萍,不受任何羁绊。
如今看来,魏璋也逃不过尘世俗律。
只不知种下了这般苦果,将来如何自食?
罢了。
此事与他无关。
他亦有他的因果要赎。
裴修远视线收回,目色冷下来,“西境姑母那处务必盯紧,早些顺藤摸瓜寻到先太子的踪迹才好。”
魏璋处理完萧丞娶亲之事,接下来恐就要全力围剿先太子党了。
裴修远表面与老太君亲厚,实则暗里早已与魏璋达成合作。
先前放走老t太君和魏宣,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
如今他与魏璋同在一条船上,自然该倾尽全力盯紧乱臣贼子。
底下的人亦不敢放松,管家拱手道:“侯爷放心,西境那边正准备明日婚仪,一切如常,大公子亦安生在深山里待着,说是闭关疗养双目呢。”
裴修远“嗯”了一声,“姑母心高气脾气直,其实不难对付,切莫让大公子发现我等暗中盯着他们才是。”
“属下明白,属下们不敢莽撞。”
老管家想了想,又道:“说起大公子,六日前大公子曾放一只猎鹰出山,我等猜测大公子是想通过猎鹰联系先太子,于是跟着猎鹰星夜奔赴边塞桦城,却不想……”
“那猎鹰在桦城附近突然转了道,往西齐皇城去了。”老管家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按时间推算,猎鹰抵达皇城之日,正是萧丞决定来大庸娶薛兰漪之时。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管家越想越觉奇怪,“猎鹰之事要不要禀报魏国公知晓?”
话音刚落,头顶一束暗影振翅而过。
裴修远抬头,国公府上空一只雄鹰飞掠,往驿站方向去了。
来自西境烈鹰飞到了盛京城中,还是一只痊愈之后,所向披靡的鹰。
裴修远真的很好奇蛟龙与烈鹰,谁才是长空之上的王者呢。
沉吟许久,压了下手,“魏国公只是令我等监视大公子,找到先太子,其余之事与我等无关,不必烦扰国公爷。”
“喏!”管家轻声一应。
与此同时,烈鹰敛翼,停在了西齐大皇子的窗前,脚环上缠着一张来自西境的胡杨木纸。